陈知南急道:“为什么不早点走,那家伙,花店老板他又不付你钱!”还往北面去走——他哪是担心店,他比较担心自己的小命。
陈知南才提到花店老板,阿布就隔着铁门在那头高声喊到:“你们好好玩儿啊——里面好看的可多了——”
依旧是y-in阳怪气的语调,读一个字儿顿三下,还y-in森森地拉长了声音笑了几声,把陈知南笑出了一声j-i皮疙瘩。
李重棺扬了扬头,道:“看吧,想走也走不了。”
“他不付我钱,但我是老板,我说不走,你就好好呆这儿吧。”李重棺道,“喏,我也没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鬼地方不是?”
陈知南哭丧着脸,哀嚎道:“你还知道这是‘鬼’地方……!”
李重棺抬头看了看月亮,微微被云遮了些去,更显得周围一片寂寂的黑:“是啊,就是不知道‘鬼’在哪。”
陈知南指了指外头,说我觉得那花店老板就已经够鬼气深重了。
“你说阿布啊,”李重棺点了点头,“那不是真的阿布。”
陈知南面如土色,道老板您话要说清楚,这么着要吓死个人。
李重棺嗤笑一声,继续踏着一路血污往前走:“陈老贵为霁云观天师,道行不低,怎么有你这样窝囊孙子。”
“道行?”陈知南张大了嘴,“他老人家有什么道行,先前去山下算命骗钱的封建迷信?”
“那可不是封建迷信。”李重棺摇了摇头,“你以后就知道了。跟上,走快点,手别碰到边上的花草。”
“这都枯了……”
“枯了也别碰。”李重棺淡淡道。
“两个月前,阿布来找我时,好像忽然间长高了不少。”李重棺道,“很奇妙,他应该也就一米六出头的小个子。”
“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李重棺看到路边的泥里c-h-a着个玻璃瓶子,遂停下脚步,“呆滞,木讷,y-in气森森。”
“但问他什么话也都记得,很奇妙,”李重棺从包里抽出两根小臂长的铁木奉,接在一起,轻轻触了下那玻璃瓶,“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陈知南凑近看了看,那瓶里装了一把黑乎乎的什么东西:“会不会……有人假扮他?”
“最好不是 ,”李重棺道,“人比鬼可怕多了。”
“‘阿布’先前说什么来着?”李重棺微微一笑,道,“丢了一罐很重要的花种?你觉得是这个不?”
玻璃瓶似乎是能听见人语似的,忽然闪了两下红光,随即熄灭,陈知南只听到一声细细的嘶嘶声,然后是女子小声娇笑。
陈知南答:“他的确是这么说过……你觉得这个像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不觉得这个东西看上去怪怪的... ...”看着让人有点晕。
“这样,”李重棺似乎没看出来陈知南不大舒服,点点头,边一木奉子挥下去,边道,“那就先砸了看看情况。”
“管他什么东西,种下去试试。”
“哈?喂!你等等——”陈知南瞪着眼睛,就看见那个小玻璃罐子哐当一下碎了一地渣子。
搞什么啊!灵异都不敢这么写!
这种看似关键的道具随便瞎搞容易死人的好不好!
陈知南低头一看,那一罐种子已经没了半罐,兴许是散在土里了。
再一眨眼,剩下那半罐也没了。
似乎只在一瞬间,便融进了脚下淌着血水的泥土里。
隔着一道铁门,远远的传来什么重物倒地的闷响。紧接着,陈知南听到铁门吱呀吱呀一开一关,带起呼呼直响的风。
仿佛一瞬间,“阿布”撕心裂肺的惨叫就从二人身后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
感受到身后的温热潮气,陈知南听得脑壳发麻,情不自禁地张了嘴,跟着大吼道:“啊啊啊啊啊——”
他到底为什么要跟着来这种地方!
时间倒退回二十多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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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陈知南急急燥燥冲进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陈旭打断。
陈旭拿筷子虚虚敲了面前摆着的搪瓷缸,胡子一颤,笑呵呵道:“小南啊,来来,吃完这最后一餐,你就——自己上路吧。头发不方便的话,我给你剪了。”
陈知南本就打算来和陈旭说这个事儿的,一听陈旭这么讲,便黑了一张脸。
陈旭,霁云观的天师,他陈知南的亲爷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非要把他送去那个什么中药铺子当班行医。
乖乖哟,人画本都不敢这么写。
“我不去。”陈知南破天荒地顶了一句嘴,“我不会去。”
他年纪还小,不想早早上路,阎王爷估计不大愿意收。
“头发也不剪,一根也不能剪。”
陈知南的头发好不容易留过了腰,不知费了多少力气保养,平时宝贝地落点发都大呼小叫得好像死了妈一样。
即使这个发型明显与新中国的潮流不相符合,也还是被他强硬地保持到现在。
陈旭小眼睛一瞪,滴溜溜转一轮,道:“叫你去你就去,拿来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年轻人啊要学会吃苦……”
“现在都新中国了,好不容易有了盼头,人人都奔着好日子去的,”陈知南嘀咕道,“您看报没,跟着毛主/席,跟着党,能吃饱穿暖——去年**前整那一出,多壮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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