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桢在浴桶里泡得犯困,两刻一过,季恒准时拎着食盒回来伺候他出浴,谢桢浑身被热水浸得酥软,他光裸着身子窝在季恒怀里,还故意抖了抖脑袋ji-an了季恒一身水珠。
“先生……先生——!你别动,我,我帮你擦,别……别动,要着凉的。”
季恒手忙脚乱的拿过浴巾将他擦干,又赶紧拿起干净的xiè_yī替他换上,僵直了脊背耳根发红,一时间全无先前那种游刃有余的模样。
沐浴过后的谢桢浑身上下都被蒸出了健康的血色,药草的清苦混着男人特有的淡雅气息一股脑往他鼻腔里钻,季恒心里的涩苦慢慢消退,他颤着指尖赶忙替怀中人理好衣襟,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一见谢桢就面红耳赤的青涩少年。
食盒里的饭菜总是变着花样的做,几乎没有过重复的样式,季恒简直是将谢桢捧去了心尖上,只要是谢桢想吃的东西,他连夜上山下河都势必要捉回来。
前几日尹纵在白龙口逗留了一段时日,兴许是闲来无事,尹纵随手教了他几样烹调野味的方法,季恒试做一次得到谢桢的赞赏,于是便一发不可收拾。
谢桢原本食量不大,他吃东西一贯很挑,自小被师父和叶云景养叼的胃口其实难以适应季恒这种入门的水准,可到底是情乱心智,即使季恒将饭菜炖煮的咸淡失调他也会心甘情愿的张口吃下。
所幸季恒是个孺子可教的好苗子,即使一开始不得要领,后来也就慢慢有了长进,谢桢只知道惊异于他飞速的变化,完全没有往别人身上想过。
四菜一汤,外加一碗汤药,谢桢吃饱喝足便赖在季恒怀里昏昏欲睡,午后阳光和暖,季恒环着他的腰胯按照大夫嘱咐的那样慢慢的帮他按揉伤处。
本是一个同以往一样的闲暇午觉,只是在谢桢快要合眼睡去的时候,窗棂上忽得落了一只纯白的信鸽。
那是杨书涵的鸽子,季恒从见到鸽子的第一眼就变了面色,信鸽脚上的竹筒里塞着一封言简意赅的短信,季恒蹙着眉心将纸张打开,一时间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怎么了……嗯……季恒?怎么了,你义父的信?上面写得什么?”
谢桢睡眼惺忪的搂过枕头伏在季恒腿面上开口问询,他的眼力很好,能够看清鸽子腿上的信筒刻了一个小小的代表着长歌门的印记。
“……义父说,说他,说他……”季恒磕巴半晌,最终将纸张上的字句转化成这样一句不太辛辣的言辞,他咽了口吐沫下意识将纸张团成一团,“他,他要来卧龙坡,说是两天后到……”
杨书涵已经许久没有与他再联络过,季恒还当自己早已被义父赶出家门,他并非忘恩负义,只是绝不会抛下谢桢。
他想着日后找个机会去千岛湖给杨书涵磕头认错,不被接受也好,再次被赶出家门也好,他仍旧会像正常的儿女那样,有时间就去叩首,没有时间就寄年礼回去,他打算自己偷偷摸摸的去做这些事情,不让谢桢跟着他c,ao心或者受委屈。
杨书涵信上的话远没有那么客气,他一字一句的写着要找季将军登门拜会,这个尊称算得上是杨书涵这种文人能说出来的最恶毒的言语了,季恒一边脑仁疼一边还略有庆幸,至少他没有直接冲着谢桢来。
季恒大概是骨子里还留存着被养父反复用音域困得寸步难行的恐惧,他接到信就坐立难安,既担心杨书涵会不会是欲盖弥彰想要伤及谢桢,又担心谢桢会不会不愿意见这种所谓的名门正派。
谢桢的困劲消散干净,他倒是饶有趣味的盯着季恒的动作看了一会,等到季恒快把手里那张纸揉碎的时候,他才良心大发的伸手去扯了扯他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去备个客房,别动弹了,晃得我眼晕……剩下的我来处理……行了,傻着干什么?难不成你想让你义父睡院子里?”
杨书涵是正八经的世家弟子,起居讲究,谢桢打发季恒去收拾客房就是因为这一点,寻常人打点出来的,恐怕人家连住都不屑于住。
季恒走后,谢桢披上衣衫杵着木拐慢悠悠的往叶云景的院落走,终点处没有季恒站在那他就一步都不想多挪,约莫走到里叶云景院外还有十几丈的地方,他停住脚步吹了声口哨,俨然就是街边顽童召唤小狗的动静。
片刻的功夫,叶云景黑着面色大步流星的从院里出来,谢桢一本正经的冲着他眨了眨眼,全无半分戏弄的意味。
叶云景咬牙切齿的扶着他进屋,他没有直接将谢桢抱起,一是避嫌,二是他知道谢桢那种近乎魔障的自尊心。
他永远是最了解谢桢的那个人,浴桶里的鹿皮垫子是他备得,季恒那些不能入口的饭菜也是被他冷言冷语的指教出来的,他或许不j-i,ng于饮食起居的照料,也不懂厨房里的活计,但他足够了解谢桢。
他在谢桢跟他要权那一刻就体会到了更深一层的用意,他知道他不为什么权势名利,只是为了同季恒证明他谢桢即使半残也不会是个废人。
他同谢桢和大夫一起向季恒隐瞒了实情,谢桢经脉伤得比想象中严重,且不说日后还能否运功动武,但是腰胯上的伤势就铁定会成为一个顽固的旧伤不停的反复下去。
即使隐瞒这件事情,季恒也一直愧疚至今,他知道谢桢最是要强,谢桢怕自己日后会成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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