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凉凉的风吹过,初冬的天气……
转头看了看时间,还早,随手从枕头下面掏出亮晶晶的药瓶,胡乱倒了几粒在掌心,吞下,把桌子上的水喝光,躺下,继续睡,天亮之後还有一个复杂的谈判等著他,就算没有那个谈判,还有蓝羽筝在等著他,当然,还有那个该千刀的人,也在等著他!
“靖贤,这是今天的药,还有,昨晚拿过来的消息。”
锺希一边吃著早餐,一边把手里一叠资料和一个四四方方的药盒交给锺靖贤,看他脸色苍白,就知道他昨晚一定又是从噩梦里惊醒了。
这一年半的时间,他没怎麽睡安稳过,再淡漠的表情也盖不住起床之後的疲惫与憔悴,起初他不说,自顾自的熬了几个月之後,被人再度骗进陷阱──一个关於在何处发现蓝羽筝所在的陷阱,他硬硬的晕倒在敌人的枪口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幸亏锺希及时赶到,才能确保他的安全。
在做了一个全身检查之後,才知道他的情况多糟糕,失眠导致植物神经紊乱,营养不良造成贫血,身体和判断力都在下降,但是,他身上的暴戾脾气却减少了很多,乖乖的由著锺希检查,也好好的按照锺希的嘱咐把药一粒粒吞下去,连锺希不加解释的强迫进食,都照做无妨。
顶著锺希诧异的眼神,他也就只有一句回应──总得把他找回来,不管是死是活。
他动用了自己将近一半的力量去寻找蓝羽筝,寻找单羽墨的旧部,得到的消息却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从来没在单羽墨出没的地方见到一个与蓝羽筝相似的人,除了第一次荒唐的绑架外。
他为此迁怒凌云,但这一年半,凌云却一直避免与他正面冲突。
他知道为什麽,凌云才接手单家,江山易主,旧臣都在,收服人心是个挺难的活,何况私下里几乎谁都知道单羽墨怎麽死的,死在谁手里,至於深雪,据说凌云接收了他。
外面都传凌云身边养著一个妖媚的男宠,有著一张绝豔的脸和一副放荡到骨子里的身子,夜夜笙歌直听得门外的人脸红心跳,但谁也没见过那个小男人。凌云把他关在自己的卧室,从不允许他出来,伺候他的那个人,是个不会写字不会说话的哑巴,任谁也不可能从他口中打探出关於那个美人的半点。
凌云不动,并不代表锺靖贤会放过他,他向凌云讨过尹瓷,讨回来的是一具满身伤痕的尸体,眼睛被活活的烧掉,脸上都是退不下去的於痕和伤,几乎无法分辨五官,只能从骨架上大概判断,锺希说血型一样,dna无法检测,因为没有尹瓷的dna样本。
葬了吧,葬在锺家的墓地里。
靖贤这麽说。
尹瓷下葬的那天,他没去,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喝酒,无处念尹瓷的好坏,只是想著羽筝一定要没事才好。
倒是锺希在尹瓷的墓前站了一整天,想著那个似乎没有一点人类感情的,机械一般的家夥,就这麽死了,真的很不可思议,再想著这时候锺靖贤恐怕都不会记得他的好处与坏处,只一心思念蓝羽筝,顿时替他有些不值得,毕竟曾经,尹瓷也是锺靖贤的床伴,锺靖贤一句话,不管周围有多少人,尹瓷立刻跪在他脚下,用口舌安抚,事後表情依旧平静如往。
最初锺希觉得他是在压抑,到後来,他遇到了羽筝,自己爱了一个人,才明白,尹瓷那是根本就不在乎,无论是替靖贤发泄,还是替靖贤拼命,对他来说,都是同样的一件事,没有差别。
靖贤是主人,他是仆人,这是他活著的根据和理由。
尹瓷的父亲,也是这麽一个人。
他们家,到底是什麽基因早就的?神奇……
只是这麽神奇的人,如此轻易的死掉。
他检查过那具尸体,所以他知道尹瓷不是因为重伤不治,他是自杀的,一口咬断了舌头,失血过多。
咬舌是锺希认为的最残酷的自杀方式,虽然他知道,尹瓷就是那种宁可自己死也绝对不会出卖锺家的人,但他还是不明白,云到底问了他什麽,竟然把他逼到那种程度。
就算是机器大概也明白那个道理吧,能活著的话,就不要选择死亡。
何况,他的主人还没有给他下达死命。
锺靖贤其实有机会除掉凌云的,趁他在单家根基不稳,抛出他杀掉单羽墨并且在那之前逼单羽墨签署遗嘱的证据就可以,找到那个在场的律师就可以。
但问题是,他没有那个j-i,ng力,他总想著要早些找到蓝羽筝,他不会天真到以为单羽墨会把蓝羽筝放在什麽世外桃源珍藏著,供养著,以自己曾经对深雪做的那些事,他都不敢想像单羽墨能对蓝羽筝做什麽。
爱情,他不敢奢望,但是他讨厌孤独,尤其是在找到了一个好的伴侣之後,就越发的脆弱,越发的讨厌孤独。
他不是没尝试过,他也让锺希帮他找过这样那样的男人和女人,倔强的,狂野的,单纯的,乖巧的,他自己一个人走在大街上,恍惚间看到这个或者那个人感觉很好,就一定会把人抓回来,吩咐锺希洗干净整理好,给他准备著。
一年过去,无论他抱著怎样的人,心里那块空洞越来越大,随著时间的流逝,他没有慢慢的忘记羽筝,反而,那个人那些事,在他的心里,愈发的无法压抑了。
痛苦到极端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娃娃机前面,疯了似的一个硬币一个硬币的投,直到他闭著眼睛都能把娃娃抓出来,羽筝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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