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复杂, 这衣服上一次用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上一届江南巡抚又比傅知玉胖许多, 这件衣服被绣娘花心思改过,结果改地更复杂了,一层又一层, 头冠也重, 重地像是要把人脖子压断一样。
傅知玉花了半天时间才把这许许多多的东西穿好,虽然祭祀的衣服很多, 但因为很多都是纱织及绸缎,穿上之后并不觉得累赘,腰带一裹, 便显得他腰身更细了。
“……勒死我了,”傅知玉喘了一口气, 忍不住和自家娘亲抱怨道,“麻烦,我还没出门就累了。”
“祭祀嘛, 总是这个样子的,”元挽云今日也要出席,也稍微做了一些打扮, “你都答应了, 不能反悔的, 忍过今天就好啦。”
这祭祀服以金红两色为主,戴上金灿灿的头冠之后,傅知玉照着镜子,越看越奇怪。
“像婚服,”他嘀咕道,“怪怪的。”
“不要瞎说,”元挽云看了看他,又催促道,“快点快点,要出门了。”
那鸾州太守说了,要受百姓夹道相迎去寺里,但他也没有细说,傅知玉一开始想象的画面比较简单,是自己骑着马走在路上就好了,但是没想到的是还有一把特殊的轿子。
十六人抬的轿子,雕梁画柱很是好看,这轿子只有下半部分,没有顶,傅知玉脖子被头冠压痛了,只觉得自己明天早上起来肯定要脖子痛。
……果然当这个江南王就没有什么好处呢。
他坐在轿子上,只觉得被自己酸痛的脖子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在百姓面前又不能有什么动作,只能正襟危坐地坐在轿子上。
什么时候才能弄完啊?
傅知玉心不在焉地想着。
至于街上百姓们的眼光,他也不太在意,傅知玉自小被人看习惯了,对围观这种事情接受度良好。
但百姓们又哪里见过这样的人?
之前负责大祭的江南巡抚也是胖胖的,被这金红两色的服装裹起来,像是一个球,又戴上那个复杂的头冠,看着倒是很吉利的,像年画上很喜庆的人,这样看久了,好像默认就是这样的形象了。
但是换了个人,这印象一下子就变了。
这祭祀服傅知玉说看着像婚服,其实不无几分道理,原来祭祀的人是女子,身份是作为献给土地神或河神的新娘,在有些地方,“新娘”会在祭祀里被杀死,才算送到神身边,这种陋习被改过好几次,最终保留了祭祀活动,只是把可怜的女子换成了身居高位之人,送新娘的行为变成了向天祷告祈福,就再没有女孩因为这件事而送命了,这改变也是件好事。
服饰虽然改良过,但改来改去还仍然保留了新娘吉福的影子。
轿子上的青年裹在这过于艳丽的颜色里,头冠上的金色珠翠一颤一颤,毕竟是男子,这妆容就免了,只是在额中画了红色的莲花纹,更显得那脸俏丽异常,让人不敢直视。
傅知玉出门的时候从来不认真捯饬自己,每次都是随便裹一件衣服就出门了,没有今天来的艳丽逼人,把他那张脸完全发挥出来的好看。
人群里喧闹不堪,说什么话的都有。
“这就是昭王吗?”
“他长成这样……他是妖j-i,ng吗?”
“怪不得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听说昭王姿容冠绝天下,现在一看,果然不同寻常。”
因为太吵了,傅知玉是真没听清楚,他也没怎么注意那些过于逼人的目光,实在是因为今天太阳热烈,现下时辰又是正午,这轿子上镶嵌了挺大一块琉璃,和着他身上戴着的那些宝石,轿子又一晃一晃的,闪地他眼睛疼,反光让傅知玉看不清楚情况。
累了,做官好难。
这时候恰有一片乌云遮住了阳光,傅知玉眨了眨眼睛,只觉得刚刚好像在人群看到一个眼熟的人。
他转头看了一眼,金冠便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但街道两边挤满了人,男女老少许多不一样的脸都望着他,分不清楚谁是谁,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常。
幸好这一段路并不长,也只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城外白马寺内摆了宴席,底下也全都是人,傅知玉按照之前设定的,慢慢地从台阶上走到最前面的时候,他穿的长袍拖地很长,便自然而然的成了这地方最受瞩目的人。
走到最上面的时候,傅知玉按照礼节,朝方丈行了礼。
在大家都仰望的最高的台上,那个人在一堆礼佛的和尚里面更显得极为突出。
他不像是拜神的人,他像是神。
能在这种场面上坐上位置的人都不是平庸之辈,都是江南有头有脸的人物,虽说都是傅知玉手底下的人,但其中大多数人还真没见过这个江南王长什么样子。
也不知又有多少人见了这个人,在案下握紧了拳头,用不可捉摸的眼神望着台上那个人,心里想着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按之前商量好的规矩,方丈会念三段话,他用的那种语言傅知玉听不太懂,语速很快。
鸾州太守之前和他解释过,这是问神的话,一问上天是否保佑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二问是否保佑国泰民安安居乐业,三问是否保佑无病无灾万家幸福,每问一次,便稍作停歇,傅知玉就在这时候上一炷香,拜一拜像,便算是神应允了。
确实没什么难度,傅知玉手里拿到的三炷香是已经点燃的,他只要根据节奏一根一根c-h-a-进最前面的香炉里就好了。
但头一根香的时候,傅知玉就发现有问题。
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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