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空空荡荡,无处着落呢?
玉竹眼中一酸,两滴泪便落在了衣襟上,池莲罢花,空庭月华,他能奈何。冠卿待他亲如兄弟,难道他能去争冠卿的幸福么?
泪水压抑不住,印在衣袖上,似朵朵暗绣的花纹。玉竹拐进假山洞中,以袖掩面,只望自己能稍后收敛失态。
正待他想返身回到宴会中时,突闻外面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玉竹忙收回脚步,隐入假山阴影中。
“大人,这里。”一个低沉的女声。
后来者的声音略显不悦,“为何这时来找我,今夜人多,还不知有多少眼睛盯着我?”
“大人放心,大人来的路上,有我们的手下盯着,并没有人尾随着大人。”
玉竹更加小心地屏住呼吸,他是从内眷席上过来的,与女人的酒席在两个方向,没被她们发现也不奇怪。
“什么事,快说。”
先来的女人似乎对后者的不耐烦早已预料到了,声音里多了几分森然,“大人该不会想背信弃约吧?”
后者一滞,却透露出紧张来,“怎么会?”
前者不慌不忙,“大人,诸事具备,只等大人这步棋了,大人别落错了子啊!”
后者忙道,“你尽管回禀,我绝不会误了大事。”
前者颇为满意地低笑了一声,“过不了多久,大人必定尊荣无比,到时还望大人提携在下。”
后者假笑,“好说。”
两人又低低地说了两句不着边际的客套话,便各自离去了。
玉竹思索着,却不得其解。仔细听着外面已经没有人的呼吸声,这才离开假山,回返宴席。
《风月祈》和歌v千里杀将【3】
玉竹刚走到宴厅旁的花园中,只见园中一个人影也无,所有内眷们全都坐回了席中。不由暗皱眉头,此时贸贸然走进宴厅中,只怕又要引人注目,正迟疑着是不是出去再避一会,厅中的众人各个左顾右盼,突然有面冲着他这里的一个贵夫惊喜地喊了一声“乔正君!”
玉竹一头雾水被小厮请回厅中。
众人脸上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毓熙王君脸上已有隐约的不愉,玉竹便已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一个年过四旬的贵夫手持一支竹签高声念出,“七十四签,离座者,罚酒三斛或歌舞一曲或吟诗一首,吟诗则由座中四人设题,不能谙题者,罚酒双倍。”
早有太女府中的小厮将那罚酒的酒斛取来,让玉竹观之色变,这哪里是喝酒的酒斛,分明就是斛型的玉雕摆设,便是两坛酒倒进去也填不满,任凭怎样好酒量的人,也得要相当的肚量,这些人早就想好要看他酒后失态。
太女正君故作大方,“未必一定是喝酒或歌舞呢,吟诗也可,我便自荐充当设题人之一,只要在一炷香内写出即可,接下来,妹弟也当一设题人好了。”
毓熙王君只得答应,他设题还能放放水,少些为难,总比喝酒或跳舞强些,“诗中含‘花’字即可。”
座中有一年轻的贵夫以袖掩口笑了出来,“两位王君真是太好说话了,摆明了偏心乔正君嘛,我们可不能依哦!大家说是与不是?”
席间顿时一片起哄声,太女正君暗自得意,却面露无奈,似乎也被这些深闺内眷闹得头疼,“好了,那你也当设题人好了。”
那男子眼睛滴滴一转,生出无限的娇媚了,“要我说,水月花景,每句中都得含上一样,若有一句不含,那便是离题了。”
他侧有一朱衣的贵夫与他一唱一和,“我也充一回设题人,若是立意我这愚人是做不来的,我就立数好了,长赋一首,百字以上。”
玉竹气得只想冷笑出声,莫说是还有立意限制,就是没有立意限制,百字诗要一炷香时间咏出也是不易的,想看他喝酒出丑或是羞辱他父亲出身青楼,却又不敢光明正大地说出口,借此刁难。玉竹心中暗骂小人,可自己也头疼,他自小习武,虽通晓文字,却甚少悲秋吟月,如此时间叫他做百字诗,的的确确是个头疼的事。
他只身一人站在厅中,众人繁复的眼光都集聚在他身上,嘲笑的、鄙视的、看好戏的,无形的视线交织成网,而他仿佛被困在网中的飞虫,动弹不得。
毓熙王君眼见那炷香已经燃到只剩指节长的一段,便想开口解围,那个设题立意的贵夫又抢着说道,“王君莫要偏心哦,不然王君也要罚酒。”
毓熙王君心中恼恨众人踩低逢高、落井下石,可现在只能先帮玉竹解围,“太女府中的美酒,你们谁家能有,我可是早惦记着了,全被乔正君一人喝完了,你赔我啊?”
那贵夫刚要接话,忽见玉竹突然抬起头来,眼中闪着异彩,一字一句的吟了起来,他吟得极慢,像是思索很久才想到下句似的。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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