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告诉我我们会来这里呢?前一阵子他甚至根本不想告诉我我被袭击的事,怎么突然就转变态度带我到了事发的房间呢?
我可以看到高个男人就站在门外,我想叫他,让他留下来,可是他转身离开了,本关上了门。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他看着我。“你没事吧,亲爱的?”他说。我点点头说没事,可是感觉这个词仿佛是被我挤出来的,我感觉体内有一股股恨意在翻涌。
他握住了我的胳膊。他勒得有点太紧了;再紧一点儿的话我就会开口说几句,如果再松一点儿的话我怀疑我都不会注意到。“你确定吗?”
“是的。”我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一定知道我们在哪里、这意味着什么。他一定一直在计划这一切。“是的,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有点累。”
接着我突然有了一个念头。纳什医生。一定跟他有关。否则为什么本——这么多年来他本来早就可以这么做却一直没有——现在决定把我带到这儿来呢?
他们一定联系过了。也许在我把和纳什医生的会面告诉本以后,他打过电话给他。也许上周某个时候——我对上周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们安排了这一切。
“你为什么不躺下?”本说。
我听见自己说话了。“我想我会的。”我转身面对着床。也许他们一直有接触?纳什医生说的可能都不是真的。我想象着他在跟我说完再见以后拨打着本的号码,告诉他我的进展情况。
“好姑娘。”本说,“我本来想带香槟来的,我想现在去拿点来。有家商店,我想。不是很远。”他笑了:“然后我就回来找你。”
我转身面对着他,他吻了我。在这个地方,他的吻逗留着。他用嘴唇轻拂着我的唇,把他的手埋进我的头发里,抚摸着我的后背。我努力抵抗着逃开的冲动。他的手又往下挪了,沿着我的后背放到了臀上。我拼命咽了一口唾沫。
我谁也不能相信。不能相信我的丈夫,不能相信那个一直声称是在帮助我的人。他们两个人一直在共同密谋着这一天,他们显然已经认定当这一天到来时我要面对发生在过去的恐怖事件。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好的。”我说。我稍稍掉开了头,轻轻地推了推他,让他放我走。
他转过身离开了房间。“我把门锁上。”他说着关上了门。“小心不为过……”我听到门外传来钥匙在锁孔里转动的声音,开始恐慌起来。难道他真的打算去买香槟?还是去跟纳什医生见面?我不敢相信他瞒着我把我带到了这个房间里:又是一个谎言。我听见他下了楼梯。
我绞着双手坐在床边上。我无法让思绪冷静下来,没有办法停留在任何一个念头上。恰恰相反,我感觉念头纷杂,仿佛在没有记忆的思维中每一个想法都有太多成长迁徙的空间,在阵阵火花雨中跟其他的想法碰撞,再旋转着拉开距离。
我站了起来。我感觉很愤怒。想到他会回来倒上香槟,跟我一起上床睡觉,我就无法面对。我也不能忍受想到他的皮肤贴着我的皮肤,不能忍受夜里他的手会放在我身上抚摸我、压着我,促使我迎合他。我怎么做得到呢,在没有自我的时候?
我愿意做任何事,我想。任何事,除了那些。
我不能待在这儿,在这个毁了我的生活、夺走了我的一切的地方。我试着算出自己还有多少时间。10分钟?5分钟?我走到本的包旁边,打开了它。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我没有在想为什么或者怎么做,想的只是我必须行动起来,趁本不在的时候,在他回到这里、事情再次改变之前。也许我打算找到车钥匙,弄开门下楼去,走到下着雨的街道上,找到车。尽管我甚至不敢肯定自己会开车,也许我打算试一试,钻进车里把车开得远远的,远远的。
或者我是打算找到一张亚当的照片;我知道它们在包里。我会只拿上一张,然后离开房间,逃跑。我会跑啊跑,然后,到了再也跑不动的时候我会打电话给克莱尔,或者任何一个人,我会告诉他们我再也受不了了,求他们帮帮我。
我把手深深地伸进了包里。我摸到了金属,还有塑料。软软的东西。然后是一个信封。我把它拿了出来,心想里面可能放了照片,却发现这是我在家里的办公室里发现的那一封。我一定是在收拾行李的时候把它放进了本的包里,本来是打算提醒他这封信还没有开过。我翻过信,看见封面上写着“私人信件”的字样,想也没想就开了封取出了信纸。
纸。一页又一页纸。我认得它。淡淡的蓝线,红色的边。这些纸跟我日志里的一模一样,我一直在记的那一本。
然后我认出了自己的笔迹,开始明白过来。
我没有看到完整的故事。故事还有一些缺失的片段。许多页。
我在我的包里找到了日志。以前我没有注意到,可是在最后一页写有字的纸张后面,一整块日志被撕掉了。在靠近书脊的地方,那些日志页被整齐地切掉了,用一把手术刀或者一片刮胡刀片。
被本切掉了。
我坐在地板上,日志在我的面前散落着。这是我生命中缺失了的一个星期。我读了我的故事里余下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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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记录标着日期。11月23日,星期五,上面写着。是我跟克莱尔见面的那天。我一定是在晚上写的这条记录,在跟本谈过以后。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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