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枕澜一愣。他本已是濒死之人,这个“杀”显然指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魂魄了。顾枕澜疑惑地看着叶鹤年,却只看见他一脸清醒的恳求模样,不多时,便撒手人寰了。
关夫人早就支撑不住昏倒了。而顾枕澜握着手里多出来的那件东西,不动声色地一挥袖子,算是完成了叶鹤年的遗愿。
顾枕澜满腹疑惑,甚至没有注意到,大地已经晃动得不那么剧烈了。
第80章 jj 独家发表
一直过了许久, 顾枕澜才发觉大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再震颤了。他愣了愣,下意识地往苏临渊的方向看了一眼,想到他多半是已经被救过来了。
顾枕澜走过去时,连凤楼的声音还在微微发颤:“……刚才我几乎以为他要死了,幸好天可怜见,让他度过了最危险的时候……”
顾枕澜看了躺在连凤楼腿上的苏临渊一眼,见他虽然依旧面色苍白, 但是已经有生气在慢慢聚集,想来只要好好调养就没大碍了。顾枕澜宽慰地拍了拍连凤楼的肩膀,打趣道:“你对他这么上心, 怎么就是不肯松口,叫他重拜回你门下?”
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顾枕澜总觉得他有那么一瞬间,在连凤楼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尴尬。然而紧接着, 连凤楼已经理所当然地说道:“我已经没什么可教他的了,又白占个师徒名分做什么?”
顾枕澜听着, 一口老血险些呕出来。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那昏迷不醒的苏临渊。他心想这连某人果真是个直肠子的木奉槌啊,幸好他家阿霁没有摊上这样的师父!
不过他转念一想,苏临渊这些年来不是一直陪在连凤楼身旁, 谁说他不是求仁得仁呢?
顾枕澜这厢胡思乱想着,却没发现他刚才施予穆震身周的屏障已经破了。直到他耳边响起了金属碰撞的声音,顾枕澜才皱着眉,回过头去。只见阿霁正架住穆震劈向他的一剑, 虎视眈眈地守在自己背后。
顾枕澜莫名其妙地看了穆震一眼:“你竟没有趁机逃跑?”
穆震冷笑一声:“穆家百十口的血债,还有吾妻……”
“行了!”顾枕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这里又没外人,你这番借口要说给哪个听?不如堂堂正正地告诉我,你敢上山来找死,求的是什么,背后究竟有什么倚仗?”
穆震咧嘴一笑:“求什么?我穆家百十口的血债……”
不知怎么的,顾枕澜一听见这话,额上的青筋就突突直跳;他总是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可就是怎么也抓不住那如同飘萍一般的直觉。
顾枕澜的脾气一上来,不由分说便动了手。穆震的修为虽然大有长进,可依旧接不住顾枕澜盛怒之下的雷霆一剑。他几乎用尽全力,方才躲开。虽然狼狈不堪,可却也没能抹去他脸上那幅欠揍的笑容。
“顾掌门,今日我功亏一篑,帮手全散了,眼看着大势已去,可还是不想让你好过,怎么办?”
顾枕澜嗤笑一声:“怎么办?你有病,与我何干?不过我倒是真有句话想问你:你真的丧心病狂到连孙妙仙都不放过了么?”
穆震眼中红光一闪:“顾掌门,拙荆……与你何干!”
顾枕澜戒备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可能不知什么时候被疯狗咬过。他将阿霁拉到身后,便听得穆震又道:“我穆家,百十条人命!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他的脸上带着克制不住的疯狂,忽然毫无征兆地指着阿霁,嘶声叫道:“还有他们沈家,百十条人命!”
穆震一身嘶吼,就如同投入死水中的一块巨石,在顾枕澜的脑海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封存多年的记忆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令他不由自主地按住了额头,痛苦地低低呻、吟了一声。
阿霁不知所措地扶住他:“师父……”
然而那只不过是一瞬间,顾枕澜很快就笔直地挺着腰杆,将阿霁推开:“无妨。”
他终于,想起了他捡到阿霁的那一天。
三才子曾带着阿霁襁褓中的记忆上山,彼时顾枕澜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头脑中一片混乱,那么多年前的事当然记不得。后来谁也没再提过这件事,他慢慢也就将它抛诸脑后了。
况且他似乎一直都忙得很。
那段记忆是他自己强行封存的;当时似乎还很是挣扎了一番。
可这穆震不知使了什么邪门的手段,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大吼大叫了一番,将那密封了许多年的罐子,打碎成了齑粉。
那一年顾枕澜闲来无事,又懒得修行,便下山游历。五湖四海,名山大川,他信步走过许多地方,却没结交几个朋友。
除了临安的那家人。
那个姓沈的后生与他颇为投缘,投缘到让顾枕澜在返回天机山时,还特地绕了个道,再次去拜会了他。
可是顾枕澜却没想到,他这心血来潮的一次拜会,却叫他看见了了不得的东西。
敲门无人应,顾枕澜疑惑地推开院门,就见血流遍地,ji-an得雕梁画墙上全是星星点点的暗红色,一片雪白的梨花瓣悠悠落在顾枕澜的掌心,入手就是令人作呕的粘稠。
一别数月,竟已物是人非。
顾枕澜还记得他上次离开之时,沈家小子还一脸羞涩地告诉他自己要当爹了,十分忐忑。顾枕澜比他痴长几百岁,可是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给他,只好笑着说了句恭喜。
他再推开第二道院门,所见到的景象比外头更加可怖。这个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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