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面前没有幽暗的荷花池,也没有吞没吟夕的怪物,只有被他打得嘴角乌青的陆简。
“什么……”
刚才的记忆,是他的幻觉?
惊天动地的咳嗽声撕心裂肺,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果然,陆吟夕咳得身子佝偻缩成一个虾米,单薄的身子每颤一下,触
目惊心的鲜血就渗过纱布,红得更鲜艳一分。
被陆简推得踉跄,他也没有反应。
“夕儿!不好,伤口可能裂开了。来人,找大夫!”
陆简恶狠狠瞪了陆行朝一眼,带着没有遮掩的敌意。
刚离开没多久的大夫,又被满头大汗的仆从揪了回来。一看伤势,丢给陆家父子一个不赞同的眼神。颤颤巍巍再次给伤口上好
药后,抖着胡须教训。
本来卧床休息就能好的伤,非要折腾成要命的重症才肯老实是不是?
说完,老头一甩袖子走了人,留下三个男人沉默无言。
一身玄衣的青年伫在屋子中央一动不动,视线垂落在自己足间,像只犯了错的大狗。陆吟夕看了觉得好笑,对消沉的陆行朝
说:“不是你的错,哥哥。行凤也说了,你是体内阴气未散。我只是一口气没喘上来而已。”
殊不知,她安抚他的样子,和荷花池旁的小吟夕几乎一模一样。深埋心底的一丝隐痛开始蔓延,让陆行朝目光更加黯淡,放在
身旁的两手紧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入皮肉。
“别说话了,你累了,需要休息。”陆简把她汗湿的发丝撩开,疼惜地注视着她筋疲力尽地陷入沉睡。
她一阖眼,房间中顿时就少了温馨的和谐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都走,让她休息。”陆简对陆行朝冷冰冰地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屋子。
陆行凤在陆简和陆行朝之间来回看了看,红艳艳的嘴唇扯了扯,用“你惹事了”的幸灾乐祸眼神调侃着问:“大哥,感觉如
何?你现在不可激动,当心阴气逆流,伤到心腑。”
他也同样担心姐姐,但何至于跟陆简打起来呢?他单纯地以为陆行朝是激动过头了,被阴气控制了神智。
陆行凤还要再唏嘘几句,却见陆行朝猛地喷出一口黑血。乌黑的毒血顺着他绷起的嘴角流下,星星点点落在他玄色衣衫上,不
见踪影。
陆行朝伸手随意一抹,通身气氛陡然一变,剥去内敛深沉的外皮,露出内里凌厉如剑锋的凶狠。
他这一口血吓呆了陆行凤,凤眼睁得老大,像个圆溜溜的龙眼,“大哥!”
“你这是把阴气强行逼出来了?真是不要命了……”
阳光下陆行朝五官轮廓棱角分明,高挺的眉骨打下一小片阴影,深邃的眼窝中迸发出专注的光芒。
陆行凤突然想起墓地里幽幽的鬼火,深山中饿狼的眼睛,都是这样,孤注一掷般的执着,看了就叫人背后发寒。
剑眉舒展,额角碎发飞扬。马靴踏在柔软的春泥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踩碎了几片初生的叶瓣。
“我没事。”
陆行朝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衣袂哗啦啦地迎风翻动,上面不知浸染了多少血迹,又隐没在极致的黑色之中。发丝似一团黑
云,在颈边纠纠缠缠,最后摆不脱风的追逐,被狂风拉扯着空中起舞。
……
几个长老围坐成一圈,每人面上都带着形状各异的面具。
青长老率先开口:“那迦楠再也不能留了!她若伤了陆简,等于将我们南疆的立场推到水深火热的地步!”
现在是南疆崛起恢复鼎盛的关键时期,他不会容忍任何破坏因素。
其他几个长老赞同,连连点头附和说:“没错,为今之计,只有抓住她交给陆简。”
“只怕,抓住她难得很!”青长老冷哼一声,“谁让有人为她通风报信呢?为了一个失心疯的药人,而置我南疆大计于不
顾。”
紫长老眸光微动,透过面具定定地迎上青长老。
青长老毫不示弱,“腾”地站起身,指着紫长老厉声逼问:“紫长老!今日我召集所有人来,就是要集所有人之力,找到迦楠
永除后患!”
“等找到迦楠后,如果让我发现——”青长老浑浊的三角眼眯起,“你帮过她一分一毫,今日,就别想善了!”
“我南疆容不下这等吃里扒外的人!”
紫长老冷笑,对居高临下的青长老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青长老!除掉赤长老与我,真是为了南疆,为了新
王与先王?你不过是想独揽大权罢了!”
眼见两个人要打起来,气氛一触即发,其他长老连忙拦住他们。
“你也就现在还有心思嘴硬了!”青长老“呸”了一声,一招手,“来人,请出追魂灵炉!”
几个仆从低眉顺眼,搬着一个巨大的香炉上前。青铜铸成的香炉形状如三条纠缠成团的毒蛇,三张血盆大口朝天张开,露出獠
牙。
长老们全部刺破指尖,往香炉中滴入鲜血,启动追魂炉。
袅袅青烟自香炉之中升腾,顺着三张蛇口飞出,幻化成一幅巨大的地图,堪堪正是京城的样子。
上到皇帝,下到乞丐,几十万余灵魂遍布地图,一览无余。
青长老正要追寻迦楠的身影,就见一旁的玄长老惊恐地呼喊一声,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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