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轻手轻脚的起身,伸手去探他的前额,仍然是十分的滚烫,带着灼人的温度。
容陌捧着他的脸,想要轻吻他的前额,但最后,他也只是抚了抚他的脸颊,轻柔的掐了掐。
容陌走出门,楼洵正好在营帐旁煎药。
容陌拍了拍他的肩膀,垂下头,轻声道:“能谈谈吗?”
打的是商量的旗号,口吻和语气却不容拒绝。
楼洵是心中有鬼,刚见到容陌,他还有一点生气,但现在冷静下来,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墨轩的帮凶许多年,怕是会被他一同迁怒,更是不好推脱,只能哭丧着脸,熄了火,随着容陌走到驻地门口的栅栏旁。
左右都是死,楼洵也就不好隐瞒什么,还未等容陌开口发问,索性就心一横,将墨轩的计划和盘托出:“我先说好,这些都是墨轩的主意,你不能降罪于我……”
差不多是五年前,墨轩刚刚获得自由,从囚犯减刑成了假释犯人,他就来找楼洵,指名道姓的向他要了知生惑死培养多年,又在临走前特意为楼洵留下的一对蛊虫,混杂着其他起辅助作用的药材制成了药粉。
为了试验效果,七王爷也曾经将一只老鼠的生命与自己捆绑在一起,并故意导致其死亡。
容陌的心中咯噔了一下,想到了刚刚遇到他的那几个月,他的身体一直不好。
在确认了它的药效无疑后,他又拜托了自觉欠他一命的林生黎,设法让皇上服下了这服药,一服就是五年。
说来也奇怪,知生惑死平生最为出名的技艺是蛊毒,医术以及算卦,却不传与外人,但是七王爷却一样也不曾学到。
知生一面预言他没有做皇上的命数,又一面说他用的到,而且总有一天,必须要学。所以,一直在悉心教导他。
而皇贵妃素来是不理会他们的课程的,所以七王爷在他们身边呆了将近十年,只学了一身好武功以及桀骜不驯的少年肝胆。
即使他早已知晓真相,心中却仍保留着一分幻想,但下一秒残酷的现实将它击得几乎粉碎:“这一对蛊虫又叫做‘同甘共苦’,它会将两个人的生命紧紧连接在一起。但是相对的,如果一方的生命力强盛,那么另一方的身体就会极其衰弱。而只要其中一方死去,另一方也会承受成千上万倍的痛苦。同时,他若是能活下,就会获得新生。”
容陌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所以说自己好不容易报仇雪恨,却让墨轩提早受尽痛苦了吗?
或许是注意到他的脸色流行,急忙安慰他的:“你小子别以为七王爷是为了你,他是在为了自己,公主和皇贵妃讨回公道。毕竟这也是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且他也没你想象的那么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他还有很多事想做,还不至于交代在这里。”
容陌点点头,没有做声,就沉默的向回走去。
“你等等……”楼洵突然叫住他,容陌停下脚步,转过身,偏头看他。
楼洵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和他说什么。
他应该告诉他什么?
自己在十五年前,曾经接到了知生的紧急命令,去了木府,接生了一个七斤七两的男婴,而知生的命令则是杀死那个胎儿,并制造出难产而死的假象。
但是楼洵看着死死护住他的那个姑娘,便心软了,直接禀报他,自己做不到。
知生也没有责怪他,就收回了自己的命令。
还是应该告诉他,自己十一年前,再次接到他的命令,接应了秦盛和,将一个七岁男童与太子殿下换脸,但他仍然拒绝了,只是救活了那个陷入假死状态的太子殿下,并将男童的尸体伪造成了殿下的尸体,放任他们扔到了乱葬岗中。
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苍白的笑了一声:“他会没事的。”
“我知道。”
容陌掀开了营帐的门帘,墨轩现在睡了一觉醒了,正保持着难得的清醒状态,见到容陌进来,也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你来了,楼洵终究还是把信送出去了。”
容陌“嗯”了一声,在床边坐下:“我要是不来,你准备瞒我多久?”
“一直瞒到我再也瞒不下为止。”墨轩心不在焉的看着他。我死了,或是我再也熬不下去了。
容陌一瞬间就听懂了他话中有话,忍不住有些气恼,他竟没有想过,活着回去见他,只是一心求死。
但是,他又以什么立场来责怪他?
他们共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且墨轩还活着,自己也没死,按理说,这已经是最为完满的结局了。
出去了一趟,听了楼洵的一番话,容陌冷静了下来,却还是满身疲惫。
他也无非是气墨轩不跟自己商量,以身试险而已。
但墨轩这样似乎也无可厚非,他开始布局时,自己根本不在意他的存在。
而且,墨轩当年被毒瞎,自己也心有不甘。自己报复容曙时,何尝不是像当年他杀死母亲那样,他们一直是同类人。
互相理解,又互相无法认同对方。
想到这里,容陌故意捧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墨轩似毫无所觉,眼中毫无聚焦。
容陌竟在他的手中摸到了一手的冷汗,墨轩转过头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双手,猛然甩开了。
容陌心中一沉,知晓它的药效开始发作。
自己被游念坑害时,也是拼了命地瞒住对方。但是,仅是见墨轩一手的冷汗,他就火大。
也许他们两永远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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