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散了吧。”他走到宝座前,突然觉得十分疲惫,他一直走在这些人的前面。但是正是因为他走在最前面,所以他的身边,总是空无一人。
“今日怎么不见赢将军?”他见一众大臣都纷纷告退,却独不见那个挺拔刚劲的背影不由疑惑道:“他人呢?”
一旁的内侍斟酌着言辞,小心道:“赢将军…的夫人,今日产子…听说,十分的凶险。”
“原来如此……”他轻轻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道:“孤听闻,赢将军与其夫人穆氏十分恩爱?”
小内侍见他颜色缓和了些,陪笑道:“坊间传闻,赢将军府中只此发妻一人,成亲至今十载有余未曾去过一次烟柳勾栏之地。”
“真叫人羡慕,”他这才正眼瞧了一下唯唯诺诺,说话却并不含糊的小内侍:“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姓禾,他们都叫我小禾子。”小禾子笑着躬身。
“呃,那,小禾子你挑上些补气补血的药材给赢将军送去,记着挑些好的。”他似是乏了,从从容容的闭上了双眼。
小禾子领了命下去准备。
梁都,朔方,将军府。
天空飘起了簌簌的落雪,不时便落了薄薄的一层盖住了黑色的地面,风吹过竟觉得分外温暖。赢千里收了势,将钢刀斜c-h-a进泥土里,又从一旁□□一把长剑,顺着劲风飞雪刺上去,一时间衣角翻飞如水,他手握长剑,气势如虹,勾挑划刺,劲力十足。
“爹爹……”一个穿着粉衣的小小少年立在远处,眸中含泪。
“老爷,夫人血崩出了大红,小少爷也……没气了。”一个小丫鬟远远对着赢千里哭喊道。
赢千里似是没有听到一般,手中剑势未停,长剑却脱手而去,深深钉在一棵细柳的主干里。
他似乎是微微愣了一会,然后大步向粉衣小少年走过去,一把将孩子抄起:“走,去见你娘。”
暗沉沉的屋子里满满的血腥味,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子静静的躺在红绒被中,衬的她无比的纯白柔软,旁边一个小小的婴儿安静的躺在小花被中,被母亲紧紧的搂在一处。
这个纤细无比,却又十分坚韧的女子就是他的夫人,将军府的主母,柳樱。
她没有一句遗言,悄然的离世,但她似乎什么都不必说了,她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安垣,”赢千里轻轻将肩上的小小少年放下:“给你娘磕个头。”
小少年忍着泪水,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给她磕了一个头,哽咽道:“阿娘,走好。”
赢千里静静的注视那肤色雪白的女子:“夫人……等为夫将这一切了结,就去陪你。”
“林管家,”赢千里转身出了房屋:“交给你了。”
一名而立之年的褐色绸衣男子点头拭泪。
小小的粉衣少年只能站在远处望着娘亲柔美的脸渐渐被众人遮挡住,渐渐模糊,渐渐变得遥远。
远方乌云密布的天空雪片落的更急,层层叠叠的积在地上。
“出殡,起棺。”
一队着素衣的人马抬起乌木棺,迎着北风往山上走去,李富贵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怀里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婴儿。
一旁的人看得唏嘘不已。
“这老李家是造了什么孽,这才生了孩子,就没了媳妇。”
“就是委屈了孩子,这还这么小,以后他爹若是不娶婆娘还好,这要是娶了旁的人,这么小就。”
“唉……真是可怜。”
“老弟,就在这吗?”前头抬棺的汉子再三确认道。
“嗯,这就是我家族墓。”李富贵躬身轻声道:“劳烦诸位大哥了。”
“下棺。”
填好了最后一块青砖,赢千里蹲下平视墓碑上的字,手轻轻拂过‘爱妻’二字。
“阿樱,等我。”
乌沉沉的天空响起如同鼓响一般的雷声,小安垣身着白色麻布衣,眼睁睁看着母亲连同未出世便死去的弟弟一起被装进棺木埋在冰冷潮s-hi的墓x,ue里。
寒风渐起,风刮得他的脸生疼,他有点想哭,但是父亲教导过他,能忍是为君子,你母亲也一定不会想看到你哭的。
他忍了又忍,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到他觉得脸上一暖。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冻得通红的小脸滚落下来,他终于弯腰蹲下来,将自己的脸埋到怀里,大声的哽咽起来。
十三年后,梁国与燕国交战,梁国落败。
“小将军,快醒醒,前面出事了。”一位身着铜甲的小将小心翼翼的站在树下想要叫醒躺在树枝上睡着的银甲少年。
银甲少年迅速从树上翻身跳下来,用手抹了一把脸,端的是一张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孔,却生得十分漂亮,眉目j-i,ng致,却有种隐而不发的凶戾之威,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向后略略一扫,一双薄唇不悦的抿起:“肇临,怎么回事?”
肇临苦了脸,原本还算清秀皱成一团:“我们征兵到此,却遇上一个模样相当漂亮小少年,一张利嘴十分的厉害,堵的众人哑口无言不说,还让负责此事的宋大人十分的下不来台。”
银甲少年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示意他前面带路:“肇临,多久没见女人了?见个清秀点的小子也能起心思?这宋大人,是个言官吧?连个小童都难以说服,当真好本事。”
“肇临可没有起心思,“肇临苦了一张脸,为难的问道:”小将军,你真要亲自去说……恕属下直言,您若是也说不过他,那可……”如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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