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续道:「既是如此孟安你且退在一旁」。说着挥手,自有差役使孟安退后跪到
堂角。
此后堂上再无人言语,但骆知县一对如炬目光却不停的在三个女子身上扫过,
似在审验其心底之隐衷一般。
突地,大老爷朗声问道:「孟方氏,自你上得堂来未发一言,今番本官问你,
昨日里府上可曾有丝毫不寻常之事,尔须实言以对」。众人不想大老爷沉寂多时,
此间一开口便将矛头对上了这俏寡妇,不由得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一时之间堂
上堂下几十双眼睛尽皆汇於一处。
方氏一直缄口不语,虽无片言但踟蹰之情溢於言表,善查颜色如骆文斌者不
难看出其必有骨鲠在喉,却是苦衷自知难以倾吐,故这才有此一喝。
洪钟般的喝问将方氏振的一凛,竟是将皓首垂的更低,喃喃似自言自语般轻
道:「昨……昨日贱妾早早睡了,待……待得火起方醒转来……来……」。
言语未毕骆老爷突然冷冷道:「不尽然吧?」惊得方氏当即住口,单听知县
冷冷道:「而今已查验清楚,你家二公子孟守礼被焚之地正是你的卧房,这你作
何解释?」。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无不譁然,有人道:「这是何故?小叔子怎的死在了嫂子
房里,蹊跷的紧」。
更有人轻笑:「这女子果然不守妇道,定是二人暗地私通,不巧遭遇大火,
这可真是天理昭彰了」。
自也少不得一些登徒浪子啐道:「瞧不出啊,这小寡妇表面上端庄文雅,骨
子里竟是如此yín_dàng,自己丈夫死了就去勾引二叔,我看她那痨病鬼的男人怕也是
被她累死的也未可知」。本就惹人瞩目,此时更是众人议论焦点,耳闻如此不堪
言语方氏忍不住想侧头相往,却不料县令突地一声呵斥:「孟方氏,你还不如实
招来更待何时?」。
「老爷容禀……」方氏语带呜咽,颤颤的应道:「昨夜二叔跌跌撞撞闯到我
房中,想是酒醉之后认错了房间,进来后倒在床上便睡,贱妾本欲将他唤醒,但
见他一身酒气神智不清,只得退了出来。后来奴家找到丫鬟小菊,本欲一同前往
正房寻找婆母叙说,怎奈此时突起大火,不得已间只得逃命出来。这……这事小
菊可以为证」。说话间扭回头望向身后那丫鬟。
「是是……」小菊见方氏望来忙应道:「奴婢是被大少奶奶唤起的,也正因
此躲过一劫」。
谁知骆老爷并未被其所动,反而叱道:「休要插嘴,本县尚未问你不得多言」。
待小菊低下头不敢续说,他这才转回脸来直面方氏,良久对堂下言道:「仵
作何在,上堂来」。
片刻,一紫帽差人快步走到厅堂,拱手施礼:「小的澄水仵作这旁听后老爷
差遣」。
「孟守礼之屍身可曾验明?」知县问道。
「禀大人已经严明」。仵作取出一卷宗高声读到:「死者男,年龄二十许,
身长六尺又七寸,左手系六根手指,右腹部有铜钱大小棕红色胎记,经查证确认
此人系孟家次子孟守礼。屍身验查结果显现,其人并非死於火焚,乃起火之前已
经死亡……」刚说到这里便引起围观众百姓一阵纷乱,更令在场四人无不心惊,
纷纷仰头望向仵作。
骆知县扬手打断,对方氏道:「如何,时值此刻汝当知本县为何责问与你了
吧?其时火起孟守礼便已经死了,对於此汝作何解释?」方氏妙目流转杏眼琉璃,
支支吾吾的道:「这……这贱妾实在不知啊,会……会不会是这位差官大哥搞错
了,偌大的火势活人也给烧成焦炭了,怎的就能知道……知道……」
「知道是死后焚屍是不是?本县便於你解释清楚」。骆文斌不急不缓的接道
:「凡活人遇火,必挣扎求生,其死状可怖之极。而已死之人自然不懂得避火,
其身体虽经熏烧却不扭曲。这便是勘验之下尚能辨清腹部胎痕的缘故了,想是他
死之时趴伏於地,致其背部烧焦而身前完好」。
「难不成是二叔酒醉,趴倒在地上……」方氏踟蹰道。
「无此可能!尔等怕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县便与之续说分详。」骆知县轻笑言道:「火灾死去之人其实太半并非火焚毙命,乃烟熏窒息者
多矣,故此屍身咽喉处必被黑灰填塞。而焚屍则不同,因其人已死未有呼吸,故
此烟灰只到口鼻,喉咙却是乾净的」。「大人所料不差,那屍身正如大人所料,
口鼻之处黑灰满布,咽喉却与常人无异」。那仵作抱拳施礼出言印证道。
此一言语又惹来观看众人一顿议论,均讚歎大老爷严明英达见闻广博。
方氏知道无可辩驳,沉吟片刻哀声道:「大老爷英明,即便是如此,可我区
区一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怎杀得了精壮之年的男人,此事确与贱妾无干啊」。
闻听此言知县却不做声,点手令仵作继续续说,单听他讲到:「经小人解屍
勘验,发现孟守礼腹内肝肺呈深紫色,骨骼深灰,确信是中毒而亡,应是砒霜之
类的剧毒」。
「中毒!中毒!孟老二是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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