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对自己的生活并没有什么不满,我也没有遭受什么非人的待遇。
我问过成医生,他说,不是每个饱受生活折磨的人都会得抑郁症,也不是生活平安美满的人就不得抑郁症,这只是一个概率问题。
就好比抽烟,不抽烟的人一定不会得肺癌吗?不一定,只是说抽烟的人得肺癌的几率比不抽烟的高而已。
成医生是个很有耐心的医生,他有个儿子,和我差不多大,前年抑郁症死了。他作为医生,没能挽救他的儿子。我想可能是因为他儿子吧,我和他的关系不错。
他经常忙得脚不沾地,轮休的时候偶尔会打电话给我感概说,当年选择学医都是脑子里的浆糊影响了他的判断。
他作为一个医生,隔一段时间还要去心理辅导,免得被各种负面情绪搞死。
设身处地地想,要是我,肯定会疯,啊,我现在已经生病了。我是说,要是我以前来做这项工作的话。
医生真的是高风险高压力的艰难工作。成医生见过学生重度抑郁可家长漠视,强行出院诽谤医生骗钱的,也见过因为照顾抑郁症患者而患上严重焦虑症的家长。
想想,我都觉得可怕,更不要说接触了。
没有人愿意整天接触一个负能量满满的人,这么一想,就觉得医生真的真的不容易,特别是还要面对家属各种各样的质疑。
要是我快点好转的话,成医生也会轻松那么一丁点吧!
真的很对不起啊,我得了抑郁症。
第2章 2018年2月15日
2018年2月15日,晴
昨天照例出门溜小松,我倒是觉得他在j-i,ng力十足地溜我,我完全跑不过他。一回家,我就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
一直躺着,完全不想动,勉强吃了点压缩饼干喝了点水,又给小松喂了狗粮,一系列的动作仿佛耗尽了我所以的力气。
小松就像其他这个年龄的狗一样,热衷于当一只拆迁队的狗。
有几次我特别烦,跟着他一起拆家,我比他粗暴多了。他以为我在和他玩,更起劲了。
我深刻的反省自己,这样做不对,他以后可能觉得这只是玩而已,想想看,假如一个小孩看着你长期施暴是什么样的,别的不说,以后肯定会变成像我一样的糟糕的大人。
以后去别人家说不一定会被嫌弃,会被抛弃。我不希望我导致他过得不好。
我教了他好几天,又卖了许多的玩具给他,小松很聪明,很快就不立志当拆迁办了。
他真的特别乖,我烦躁得躲在房间里砸东西,他也把他的玩具甩得乒乒乓乓,我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倒在床上,他就安安静静地窝在我怀里。
我其实不太乐意写我发病时的感受,那让我清晰地认识到我有多惨。可是成医生说,我必须去面对自己,去正视它。
想想也是,可是说是这么说,我不一定能做到,我厌恶着自己,多看自己一眼都觉得辣眼睛,何况是正视自己,把自己最不堪的一面以文字的形式写下来。
我记得有一次,我脑子一抽喝了半瓶农药,味道特别腥,被人发现送到医院洗胃。
醒过来我就跟护士吐槽:“我一直以为那是罐装可乐,那个龟儿子把农药装里面?就欺负我们味觉障碍的人?”
我不是味觉障碍,只是抑郁症,我吃东西没有什么味觉,触觉各个感官都在退化,我的大脑皮层说不一定被糊了一层浆糊。
最让我糟心的是耳鸣,无时无刻都在响,催命似的。
安定类的药物让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好过了许多,成医生打算给我减一点药,我恢复还不错吧。
2018年2月16日,y-in
我今天一出门就看见了薛凛,我怀疑那是我的幻觉。
怎么可能呢?这个人了无音讯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有一天就出现在我的面前的?不过这的确像他会做出来的事。
他就像从前在教室门口等我一样:“哟小乔,走,请你吃布丁!”漫不经心的语调,仿佛五年的时间和空间的高山只不过是下课的五分钟而已。
这个混、蛋,随意离开,又随意回来。这家伙真的没怎么变,我还以为他会被磨平棱角,多年不见这家伙反而更加肆意张扬。
说好的稳重如山接受家里公司的安排呢?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他一边说一边绕开我走进去,小松挡在我面前警惕地盯着他。
薛凛蹲下身,摸了摸小松的头:“你什么时候养狗了?还是金毛犬?我说我们一起养只二哈你都不干!居然背着我养了只金毛,出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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