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庭看了张焱一眼,觉得他在这里简直有些暴殄天物,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作为,但仅仅是因为出身原因就无法入仕,真是可惜。
“你们来京都是做什么的?”元鸣问道。
“经商。”这下不是西疆语,而是京都官话,虽然带着明显的卷舌音,但是依旧清晰。
“十个人有九个说是来经商的,但是从你们的住处半分货物都不能搜出来,说经商,谁信啊。”
“咋地,卖你们自己啊。”
“也不对,你们一个两个长得奇丑无比还壮实,我们大盛没有口味如此清奇之人会买你们。”
元鸣将腿搭在桌子上,张焱翻译完之后那群人又是一阵叽里呱啦,明显带着不屑。
“他们说什么?”元鸣掏掏耳朵。
张焱回道:“他们说您这样瘦弱如羔羊的,他们西疆女子才不会喜欢。”
元鸣嗤之以鼻:“谁要你们西疆女子喜欢,有谢庭兄喜欢就够了。”
谢庭装作自己聋了的样子,从兜里掏出玉佩,走近为首那人:“这个是你的吗?”
沙狐踏云。
“是,但是来这里的商人身上都带有这东西。”那人反驳道:“不信你可以去问问。”
“可是这料子,就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吧。”
“这种玉在我们西疆一抓一大把,也就是你们没见过。”
谢庭回头道:“把烛火都熄灭,让这位大人好好看看是不是一抓一大把。”
烛火熄灭,那玉佩在暗中发出金色光芒,三米之内隐隐可见事物轮廓。
“传闻西疆军队夜里行军若是没有火把,便可用这只矿石代替,只不过矿石极少,至少也是校尉以上的军官才能人手一个。”
“这位仁兄,我说的对吗?”
“我们的宣威将军徐暝死了,根据花娘的回忆,说他最后见到的人就是你。大盛与西疆已经有十几年相安无事,我想问问你,为何偏偏要这时候来杀人?”
谢庭蹲在那人身边。
牢房外面传来一阵环佩叮当之声,谢庭回头一瞧,是元昼。
元昼拉开外面帷幕道:“为何灭灯,这里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元鸣起来道:“点上点上,把灯点上,别磕着我们这位爷。”
灯火点起,谢庭发现元昼脸色有些苍白,头上没有束冠,只是扎了一根红色发绳。
众人行礼,元昼摆摆手:“你们继续,我就在这里看着?哎?这就是昨天抓到的凶手吗?今天事情都没处理完呢,皇爷爷就让我来看看,让我看看是什么人,竟然能杀死徐将军。”
谢庭后退让开,让元昼好好看看这人。
元昼虚虚打了两眼,又准备回头跟元鸣说话,脸色却在那一瞬间变换莫测,他转头紧紧揪住为首那人的胡子,生生将那胡子撕了下来。
“库尔班?”
元昼手里拿着那副胡子,又从库尔班头上撕下一块人皮一般的东西,被捆起来的库尔班立刻年轻了十岁。
元鸣以扇遮嘴:“殿下认识这位?这位可有什么来头?”
“这是库尔班啊?”元昼回头:“十二叔你认识的,你还跟他打过架。就在五年前,你嘲笑他没有胡子像太监。你们两个就在倾寒宫的院子里打起来了。”
元鸣不自然的扭过头去:“是吗?我还真是去年那一病病糊涂了呢,竟然没有认出是他来,哈哈哈……哈哈哈……”
干笑了几声发现没人附和,元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元昼沉声道:“十二叔跟我过来一下吧。哦,对了还有谢大人也跟我过来吧。其余人守在这里看好他们,别让他们有一点闪失。”
跟着元昼来的几个御林军答应下来。
谢庭跟在那两人身后,到了另一个房间,听着元昼开口:“库尔班是阿尔斯兰之子,也是西疆统领者哈拉汗的侄子,库尔班的父亲是上过战场,算起来应当是与徐将军交过手的。”
元鸣沉吟:“西疆那边确实不太平,近几年又有蠢蠢欲动之势,这时候出现这种事情肯定里面大有问题。”
“现在守护西疆的便是徐将军之子徐钰,如此杀父之仇……”谢庭道。
话还未说完,元昼就道:“这个不必担心,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徐钰首先想到的一定是边疆的安稳,这点本宫信他。”
“只是家里出现了这样的大事,他知道了应该会很难过吧。”
“不对!”谢庭脱口而出。
元鸣道:“怎么不对?”
元昼看向谢庭,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发声。
“徐将军与这位……”
“库尔班。”元昼提醒道。
“对,库尔班。”谢庭接着道:“与库尔班一同去的花楼,而后徐将军惨死与库尔班之手,说明徐将军对库尔班是信任的,中途支开花娘私下交谈,也就是说他们有事情不允许别人听见。”
“私下交谈而后被杀,是不是说他们之间有事情没有谈拢,库尔班离开后又返回趁徐将军醉酒而将他杀死呢?”
谢庭说完这话。
元昼用拳头砸着手心慢慢道:“你是想说,徐将军与西疆可能存在某些见不得人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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