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雪说:“你记性似乎变差了。”
陈凌松推开门,侧头看了师雪一眼。师雪悠闲地站在一边,哪怕醉了酒也不见半分狼狈的模样,发型依旧服帖,衣服上的褶皱不见多少,只有皮肤微泛着外明亮,昭示着这人神智可能不太清醒。他记性他自己清楚,倒是这个罪魁祸首,不但不心怀感激,还一脸局外人的口吻数落人。
陈凌松没好气地说,“我看你酒醒得差不多了,自己有脚吧?自己进来。”最开始的生疏劲过去了,加上没来由的躁意,陈凌松说话也没那么客气了。他说着弯下腰在鞋柜里取出两双男士拖鞋,自己换上其中一双,正要进门,师雪在他身后说:“这双颜色不好看。”
陈凌松吸了一口气,换是别的朋友挑挑拣拣,早给他一拖鞋拍脸上,但他转过身,一句“爱穿不穿”挤了半天没说出口。高中时陈凌松就发现了,他对师雪的忍耐度奇高,刚开始还没那心思时就这样了,或许跟第一印象相关,他第一眼见师雪,嚯,一个男同学坐宿舍里看书,听见有人来,抬头看了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他有些紧张,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手都把书页揉皱了。
陈凌松主动打了招呼,“哟,这位舍友,看书呢?认识一下呗,我陈凌松。左耳陈,两水凌,木旁松。”
师雪抬头来看着他,陈凌松这才看清楚他的脸,在心里惊叹了一声,这位过分漂亮的男同学小声说:“你好,我叫师雪。”
后来相处久了,陈凌松发现师雪不爱说话,他劝他:“你要多跟别人交流。”师雪看着他笑,既不点头也不摇头,陈凌松没办法了,还能怎么着?只能他多照顾一下了。
这么乖这么腼腆一人,谁看着谁不心软,长得还好看……这会儿陈凌松回头,看师雪盯着他笑,酒兴真助长了师雪的气焰,他说:“陈凌松,我要穿你脚上那双。”
陈凌松想回“大胆!”师雪扶着门对着他笑,陈凌松叹着气走到他跟前,把拖鞋让给他,还蹲下身摆整齐了,自己穿进那双被嫌弃的红色拖鞋。
师雪总算肯换鞋,走到客厅后,师雪又说:“好臭。陈凌松,我想洗澡。”他上下闻了闻自己身上,皱着眉,陈凌松今天之内第二次听师雪叫他大名,他以前也很少叫,一嘴酒就叫个不停,接下来就一直说着:“陈凌松,陈凌松,陈凌松……”
“洗澡是吧?”陈凌松打断他,师雪说:“不,我要陈凌松带我去澡堂。”
“我是你手下还是跟前伺候的太监,”陈凌松气笑了,“浴室在那一边,您屈尊移驾一下。”
“你以前都跟我一起去……”师雪声音越来越小,尾音小得都听不见,他见陈凌松不理他,就一个人去了浴室。关门声啪地,还挺响。
“你洗快点!我一会儿也要洗。”陈凌松挺身脱了上衣,浴室里传来一声响,他甩掉衣服,喊道:“师雪?出什么事了,你还好吗?”
浴室里没人回应,陈凌松裸着上身跑去开浴室门,师雪趴在浴缸里,浑身湿漉漉的,原来是他碰掉了淋浴器,淋浴器跟师雪都掉在了浴缸里。陈凌松走近想捏住喷头,师雪动了一下,落在他身上的喷头转向陈凌松这一边,水花全往他脸上,水珠从身体上滚落下来又淋湿了裤子。
陈凌松也不拿喷头了,拉住师雪的手先把人弄起来,师雪顺势倒在了他身上,两人都湿透了,陈凌松转头想跟师雪说,清醒点没?这么一通下来,他真是身心俱疲。
没想到师雪的脸正朝向他,柔软的唇瓣互相碰在一起,师雪睁开眼睛,他眼里迅速地闪过一丝惊讶,面对面的陈凌松眼里满是震惊。师雪转而放松全身,更往陈凌松身上压,在陈凌松要推开他时,师雪咬了一下陈凌松的下唇。他的声音模糊不清,陈凌松却听得清晰极了。
师雪在喊陆隶云的名字。
陈凌松的左胸口忽地冷透了,心脏沉沉地往下坠,他听见簌簌的破风声,每一声都割破脆弱的器官。陈凌松任师雪咬完,用力把师雪推开,冷眼看他往后倒去。
他是疯了才让人这样作贱。
陈凌松抹了一下嘴唇,冷冷地看了师雪一眼,转身出了浴室。
在他身后,师雪把头沉入水里,冰凉的水包裹着他,直到半分左右,他才破水而出,黑发服帖地贴在脸上,湿漉漉地往下淌水,师雪摸到自己的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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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凌松坐在客厅里抽完一根烟,气随着缭绕的烟雾散了干净,他把烟头扔进烟灰缸里,笑了一声,算了,跟醉鬼计较什么?陈凌松轻易说服自己,再次走向浴室,门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糟了,气得忘关喷头。担心师雪在浴缸里溺死了成水鬼,陈凌松赶紧上前一步,拧开门把手。
师雪回过头来,“看什么?”
浴室里的哪是水鬼,分明是水妖。陈凌松啪地把门关上,他双手双脚僵直,生生走成了同手同脚,呆呆地坐下后,伸出双手捂住了脸。
他眼前浮现出师雪被水浸湿显得格外漆黑的眉眼,看不出来他身上竟然有肌肉,削薄的肌肉块线条紧实,不知道是不是健身房练出来的,实用不实用另说,好看是真的好看。
至于匆匆一瞥,看到的其他不该看的,也是陈凌松最震惊的。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当年他跟师雪也一起去过澡堂,但师雪总是不好意思tuō_guāng,洗澡的时候往往留一条内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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