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逐客令,冷秋眼中投来一缕寒光,看样子在容家时便是颐指气使惯了,拘于是客,而面前这位是未来的姑爷,是以她没有发作。
里头的容高云轻轻一叹,就像美人的手抚平一块皱了的丝绸般,这轻轻的一叹也是极其撩人心弦的,听她道:“我与五少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容家不留我,祖家便是我的家,五少爷要我回哪里去呢。”
纵使一个末等丫头,祖公卿也未见过这么好性情的,何况对方是堂堂的大家闺秀,你来我往,交谈几句,他便软了下来,朝槅扇看了看,只看到槅扇上糊着的软烟罗如同云霞一片。
“告辞。”祖公卿不知为何而来,也不知因何而离开。
容高云从槅扇后面走了出来,眉眼淡淡,仿若一幅水墨画,容色淡淡,好似方才祖公卿的冷言冷语不是针对她而说的。
冷秋气不过:“小姐,咱们这是寄人篱下了。”
容高云浅笑如烟:“这是怎么个话,这可是我的家,我的。”
她在句尾“我的”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门口突然一亮,是善宝同锦瑟到来。
容高云已经迎了上去,边走边将善宝重新端量:素色衣裙,遮不住窈窕身姿,不施脂粉,眉眼却如精心勾画,眸光流转,像一泓春水荡荡,嘴角上翘,三分俏丽七分魅,行一步如凌波仙子,笑一笑胜十里桃花,美到如此,天生的勾人胚子。
容高云心中偷偷感叹,对着善宝已经翩翩拜去:“大奶奶。”
善宝伸手一搀:“自己家里,礼数太多倒麻烦。”
容高云便柔顺的道:“记住了。”然后引着善宝来到里面,将善宝请至临窗大炕上坐下,她就于旁侧站着。
善宝指着自己对面:“你坐啊。”
容高云便乖巧道:“是。”
行止间一切都恰到好处,训练有素似的,典型的闺阁秀女风范。
善宝暗自想,若说祖公略是英雄人物,祖公卿可以当得个英豪人物,自古英雄英豪太容易怜香惜玉,所以祖公卿怕是要覆没于这女人面前。
来此也无大事,就是礼节性的问候,毕竟容高云远道而来,所以随便聊着,善宝的眼睛也随便看着,看本来空置的房内,如今满满当当的摆着诸样物事,这都是容高云带来的,看样子她是打算长期住下去了,也没什么大惊小怪,早晚她与祖公卿都要完婚的。
念及此,善宝道:“老爷病殁不久,是以你与公卿的婚事只能暂时搁置。”
这样说也想顺道提醒容高云,为父丁忧需要三年,也就是说祖公卿要等三年之后方能娶她。
容高云一脸茫然:“怎么,公公他……”
善宝唉声一叹。
再看容高云,已经在偷偷拭泪。
善宝很想知道,她伤心为了哪般?她连祖百寿都没见过,并无感情,她哭,就显得有点假。
转念想想,或许这姑娘心肠软,毕竟祖百寿还是她未来的公公,扪心自问,难不成自己还没有消弭对祖百寿的恨?
冷秋在软言安慰容高云:“小姐你别哭,祖老爷不在了,还有大奶奶,现如今这个家大奶奶管着,奴婢见大奶奶慈眉善目就是个活菩萨,断不会委屈了你。”
善宝斜睇眼冷秋,杏核眼尖下巴,美人相,只是总板着脸,倒比容高云这个主子还高傲,假如容高云柔弱相有几分似文婉仪,冷秋的凌厉相就有几分似芬芳,只是区别在于,文婉仪尖酸刻薄,容高云和顺安静,芬芳牙尖嘴利,冷秋沉着冷漠,善宝自我感觉这个冷秋,是个人物。
那厢,容高云用帕子按了按眼角,连说失礼。
善宝忽然想起窦氏,想旁敲侧击问问窦氏怎么就先于自己见到了容高云,只是没等问出口,门口的丫头报:“大奶奶,禧安郡主来了。”
禧安等于热闹等于麻烦,善宝微微皱了下眉,虽然对方为郡主,她们之间有个师徒关系在,所以善宝岿然不动,稳稳坐着等禧安郡主噔噔跑进,喊她:“师父,我找祖公略。”
忽然看到房里摆满了日用之物事,禧安郡主便问:“这里有人住下?”
善宝点了头,指着容高云道:“这是五少爷的未婚妻,远从河间府来,现住在客院了。”
禧安郡主当即不高兴了:“客院是我住的。”
善宝觉着她这就有些不讲理,她住了没几天,再说她在雷公镇还有陵王这个叔叔。
想到陵王,善宝心念一动,想起仙人洞里那些无端消失的兵器,或许可以从禧安郡主这里打探下,于是没有责怪禧安郡主无理取闹,而是好言道:“容小姐住客院,你住我那里。”
禧安郡主歪着脑袋看容高云,转了半圈,又转了回来,满脸轻蔑。
容高云已经拜了下:“民女容高云见过郡主。”
人家对她那么不友好,而她依然不缺礼数,善宝觉着容高云此举绝不单单是因为禧安郡主是皇亲贵胄,而是,容高云有着惊人的忍耐力。
禧安郡主连“起来”都没说,只问善宝:“祖公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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