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是被惊傻了,所以才会昏头昏脑的没有答应。
墨廿雪拍着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清醒。
窗外缱绻的夏风送来清凉的气息,月影摇曳,花痕纤巧,似酝酿着不能言说的秘密。
“公主,这么晚了,您该睡了。”沧蓝合上轩窗,见公主盘着腿坐在藤椅上不说话,脸色却有些绯红,不由得有点惊奇,“公主,您今早和温如初出去,他到底说了什么?”
“没……没说什么。”
墨廿雪心虚,脸似朱红绣锦,低着头有几分不好意思。
沧蓝心思通透,大约猜到了,本来也不想多说,但还是八卦地问了一句:“公主您答应了?”
“我……”说到这她才苦恼,“我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立即马上答应他,你说我是不是被突然而来的幸运给砸傻了?”
“唉,”沧蓝叹息道,“公主不是傻,不答应才是聪明的。”
明明心有所属,还要拈花惹草。要是沈公子知道了,该有多难受。她心想。
墨廿雪有点傻,却自作聪明,“你是说,以前都是我倒追的他,现在身份反过来了,我也应该端着点,不能让他轻易得手?”
“……”沧蓝扶额,“公主,您真的想嫁给温公子?肯定自己不会后悔?”
藤椅上的公主托着香腮,状似认真地考量了一番,“这个倒真不敢说,民间的夫妻,多半也是年轻时看对眼了的,但后来为了一点柴米油盐的小事就要打架,甚至打出门去。我和如初自然不用担心这些,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也许还有其它的什么原因我会和他弄僵……但谁能保证不会后悔自己做的每一个决定呢?”
不是智者的人要装智者,通常会有一点扭曲话题走向的歪理。沧蓝表示投降。
夜里墨廿雪做了一个梦。
好像有一片蓊郁竹林,园色青青,远山林扉初开,淡薄水雾绕竹而生,是今日与温如初一道涉足而过的那片。
但梦里的颜色似乎更青嫩些,竹叶萧然,摇晃着满顶如淬冷雪的月光。
粉雕玉琢的女娃,还竖着两个小辫儿,活泼好动,一手牵着小少年,一手指着林中的最粗的一根斑竹,声音有点稚嫩:“这是我们南幽最美的凝光竹,夜里会发光呢。”
莹光如玉,在修竹上的每一个斑点处安静地流动,仿佛牵上了无数道水迹。
不过,他看的不是竹。小女娃一回眸,他突然眉眼弯弯笑了起来,小小年纪便有几分大人的fēng_liú,眼珠如黑玉宝石般光润鉴人,她有点呆地情不自禁地感叹道:“你的眼睛真好看。”
那是一双熟悉的眼睛。
墨廿雪一觉醒来,头疼地捏着自己的额角:我怎么会做这个梦,都这么多年了。真是奇了怪了。
掀了被子,把自己的绣鞋拿过来,一边套鞋一边想今日沧蓝和浅黛居然偷懒了,日上三竿了也没个动静,正抱怨着,两个丫头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了。
“公主,幽都出大事儿了!”浅黛咋呼地开口。
两个丫头来给墨廿雪更衣,墨廿雪惊奇,“啊不好,是不是云州的人打过来了?”
“不是。”浅黛给她套上衣袖,跺脚道。
“那是北夜的人打过来了?”虽然这个不太有可能。
浅黛着急忙慌,也说不清,沧蓝还稍稍镇定些,“公主,您是知道的,之前秦婉兮嫁给宋玦之时,秦老爷子身子骨不好,便让秦夫人娘家的一个侄儿来帮衬秦家的生意。那个姓杨的原本一直老实上进,很受秦老爷的赏识。却不料昨日秦婉兮归府之后,她那个表哥突然变了嘴脸。”
墨廿雪一惊,“是怕秦婉兮回去抢了他的家财?”
“谁不知道是这个原因?”沧蓝叹息,“那个姓杨的掌握了秦家的十四家商铺,又暗地里经营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甚至,偷偷地给秦老爷下药……昨日他拿出房契地契,指天誓日地说秦老爷已经将这些东西转让给他了,不过,那上面写着的确实是他的名字。”
“这人小人嘴脸,也不知道哪里得了秦家最大的那家生铁铺的账本,里边一夜亏空了六百两,姓杨的忘恩负义,说秦老爷老糊涂了,商埠本来是联合经商,一看这账本,大半寒了心。又加上秦婉兮是个弱女子,他们便要推举姓杨的来接秦家大旗。”
墨廿雪听完便挣脱了两个丫头的手,飞快地给自己系上腰带,怒骂道:“这姓杨的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难道那群经年行商的人一个个也是目光短浅的墙头草?”
沧蓝叹道,“谁说不是呢,秦家不明不白的被人夺了契书和账本,昨日晚间被人赶出府了。”
说到账本,墨廿雪想起来,之前白隐梅将秦婉兮叫到落红坡,曾让她将她家的生铁铺的账本拿给白隐梅看,最后虽然是还了,但也暗中偷仿作了一本,这是肯定的。
“怎么又是这个白隐梅!”墨廿雪怒了,“她还要不要脸了?”
浅黛同情心重,抹了一把眼泪,“秦婉兮真可怜,刚从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转眼间又摊上了这等祸事。昨晚秦老爷被气得中风,又毒发了,最后还是被抬着出去的……”
“那秦婉兮呢?”墨廿雪怕她承受不了这重重打击,怕她还如之前一般,动辄用绳子了结性命。
浅黛摇头,“不知道,没有人说。”
“我出宫一趟……”墨廿雪脚下生风地往外走。
秦府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很快宋家也得到了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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