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哪去了?”简虚白啼笑皆非的说道,“且不说飞暖公主又不是乌桓王储,乌桓王再宠她,也不可能把这种关系乌桓举国前途的事情告诉她,就说飞暖公主此人,你也不是没见过,她纵然对我有意,你觉得她会是这样不知分寸的人?”
宋宜笑跟飞暖公主其实也就是寥寥数面,但就这有限的了解来看,飞暖公主虽然瞧着柔柔弱弱,却也未必是那种会为了心上人卖掉整个父家的人。
说实话,倒是大睿的玉山长公主,比较可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也是凑巧:狄历的使者秘密前往乌桓,与乌桓王接触,离开时碰到飞暖公主。”
“你知道飞暖公主容貌出色,那使者自恃狄历强于乌桓,明知道她乃乌桓王爱女,还是出言调戏了几句——飞暖公主很是恼怒,喝令左右跟那使者动了手,最后乌桓王的心腹赶到才圆了场。”
“飞暖公主本以为可以重重处罚那使者,谁知乌桓王却只是敷衍,最后因为飞暖公主哭闹太过,敷衍不下去了,索性找借口将她禁足了几日!”
“那时候飞暖公主去找我们找得很频繁,忽然隔了好几天不见人影,她再去我们那时,雪沛就关心了几句。”
而飞暖公主正觉得委屈,又想借此取得简虚白的怜爱,自然是一五一十把经过都说了——其实那时候飞暖公主根本不知道那个对自己无礼的人是狄历使者,为了掩人耳目,那使者是作了乌桓打扮的。狄历跟乌桓的容貌,与中土人氏比起来有着明显的差别,但这两族之间,区别却十分细微,不是那么容易鉴别的。
所以不接触朝政的王女,只道那是个眼生的臣子。
但在简虚百跟袁雪沛听来,却十分生疑:乌桓国虽小,王室却并非傀儡,飞暖公主也不是不得宠的王嗣,国中诸臣,哪怕是后来做主放了简虚白一行人的丞相,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飞暖公主呢?
最重要的是,乌桓王知道此事后,非但没有重重的惩罚臣子,反而禁足了爱女,将事情不了了之——说没有内情谁信?!
彼时打着晋国大长公主旗号的锦绣堂中人,已经抵达乌桓,为简虚白授课了。
简虚白生出疑心之后,试着向这些人提了提,尔后,这些人同意派遣高手前去跟踪那个调戏了飞暖公主却平安无事的“乌桓臣子”,结果却发现那人合着是狄历人!
“这个消息立刻被传给了外祖母,而外祖母立刻告知了沈刘两家。”简虚白说道,“说起来这回沈刘两家愿意合作,此事也占了很大的份量——他们两家跟狄历的仇恨太深了!”
当年亲身经历桑梓沦陷、被绑上马强行送往南方躲避的那辈人,现在可还有在世的呢!
算算年纪,那些人如今正在家族中一言九鼎。
他们恐怕是做梦都希望将狄历赶尽杀绝,好告慰他们兄弟姐妹以及诸长辈的在天之灵!
“那后来你们的获救,那个丞相?”宋宜笑心念一转,忽然想起来,自己才进门时,简虚白说起他从乌桓脱身的经过,乃是晋国大长公主派去的人手,说服乌桓丞相,助他们逃回大睿的。
当然现在可以知道,所谓晋国大长公主的人手,估计都是城阳王妃的心腹。
但那位乌桓丞相——虽然宋宜笑当时没注意他的生死,然而此人既然救下了简虚白等人,按说无论是生是死,也不可能从此销声匿迹,不了了之?
这些年来,包括简虚白在内,却从来没人提过他?
“丞相早就被收买了。”果然简虚白道,“所谓危急时刻,闯入丞相府说服他,不过是做给姬表哥看的,主要是很多事情不希望让代国姨母那边晓得。”
他神情有些复杂道,“从我们发现乌桓私下与狄历暗通款曲起,外祖母、沈家、刘家相继加入其中,殚精竭虑的进行了谋划——之后乌桓覆灭,上至王室,下至奴隶,虽然泰半被大军俘回国中,但也有很多逃散开去,归附狄历。”
宋宜笑明白了,这些“归附”狄历的乌桓人,虽然不可能个个都是简虚白他们安排的奸细,却必定有相当一部分人,是带着任务去投靠狄历的。
但她还是很疑惑:“乌桓人终究不是狄历人,狄历人会信任他们么?何况乌桓亡国才堪堪四五年,这么短的时间,即使其中有人才干出众到了让狄历可汗愿意破格录用,也未必能够干涉到两国交战的胜败?”
“你觉得飞暖公主容貌如何?”简虚白闻言,却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问。
“你方才不是自己说了吗?飞暖公主容貌出色,若非如此,你还猜不到狄历这回事呢!”宋宜笑轻嗔道,“不过你只用‘出色’二字也忒是谦虚,那一位说是绝代佳人绝不为过!”
简虚白“嗯”了一声,说道:“她在乌桓王室中,算是毫无争议的第一美人了。不过她有几个同族姐妹,论姿容其实比她差不了多少。”
宋宜笑惊讶道:“那几位居然没有入宫吗?”话出口,猛然醒悟过来,“她们没有来大睿?”
“她们现在是狄历可汗的妃子,而且深得宠幸。”简虚白语气平淡,“而她们之所以能够盛宠到现在,还没死在可汗其他妻妾的磋磨暗害之下,外祖母与沈刘两家派在她们身边的近侍,可是立了大功!”
宋宜笑明白了:那些侍者既然能够帮助乌桓的公主们在狄历可汗的王帐中站住脚,自然也有机会,做点其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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