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在脑海里回忆着方才走过的路,落下和升起的墙,还有那个烙刻在铜牌上的诡变莫测的“鐘”字。
诸多的线索串联到一块儿,一切的一切变得越发清晰,包括他们所处的方位,包括如今这整个地宫的布局。
隆隆的声音也不再无处不在,它们从某个方向而来,墙的升起与落下也是朝某个方向有次序地来临……
卫玠深吸口气,猛地将霏霜往后拉着退开六步,倚着一面墙立定。
一,二,三,四。
他在心里默数四声,隆隆的声音来到耳畔,紧接着眼前六步之外一面土墙从天而降!
霏霜被吓了一跳,但见卫玠闭目凝神,眉间颇有几分得意。
原来他刚刚算到了这面墙会落下,看来也是基本破解了地宫的笔法了。
卫玠一言不发,马上拍了拍背后那扇墙的中上部位,很快地两人左侧和右侧各自打开一道闸门。
卫玠抓紧她的手,只说三字:“跟紧我。”言毕就拉着她往穿过右边的门疾奔而去。
他简直就像神明附体一般一路往前飞奔,遇着墙了也不必怎么看,一掌拍去机关立中,当即有墙壁随之升起。两人脚步不停,半炷香时间下来霏霜只累得气喘吁吁。
卫玠听见她沉重的呼吸,回头与她道:“再坚持一会儿,我们马上……”
话未毕只见得霏霜猛地将他手一挣脱,再用力将他往前推去,耳边隆隆声音大作,眼前一面大墙已经落下将她的身影隔在那边。
卫玠猛地往墙上扑过去,大声冲着那边喊道:“你别乱动!”
墙的那头传来霏霜剧烈的喘气声,说话虽不连贯,但还好人无损伤:“放……心……我就倚着这面墙……不会乱动。”
卫玠稍稍放下心来,慢慢思索着该如何将她救出来。
霏霜喘了几口粗气后,话说得利索了些:“你先去找师姐他们吧,再回来接我。”
“那怎么行?”卫玠不肯离开。
“我现在正好在‘鐘’字右边横竖交汇的正中间,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现在正好是这个字最稳定最不易变化的形态,最利寻人。”
卫玠也懂得这个道理,知她说得确实不虚。可是怎么可能丢下她一个人在这,于是坚决道:“不走。先放你出来,我们再找他们!”
然而要如何将两人之间这道墙打开,他却是一筹莫展。虽然明晰了地宫的运作门道,然而对于铜牌上“鐘”字的笔法终究还是十知□□,剩下的不知的一二,恰恰就在霏霜所处的位置。
那个“鐘”字右边“童”身中心的一横一竖是整个字最为难解之处。
钟笔依水性而成,水流轻柔多变,连带着钟笔的横竖笔划也带些柔顺,非是那种大直大刚的样态,反倒是许许多多的小横点小竖点乃至弯勾横折点汇聚而成,这也是钟家的字为何非得以“翰如烟海”的以点成字笔法方能书就的缘故。
这些横点竖点无疑便是眼前这一道道冰冷的墙壁。然而霏霜现在的位置却是在横竖交汇的正中心,令牌上此处似点非点,若有若无,连带着周遭的点也轮廓模糊,辨不出何如。
卫玠几乎拍遍了周遭墙壁的每一块地方,拍得双掌都发红,挡住他和霏霜的那道墙还是纹丝不动。倒是将身后的好些墙壁都拍了升了起来。
耳边再无什么隆隆的声音,看来师姐那边也不再调动墙壁对他发起进攻。
卫玠喘着粗气,倚在那堵墙壁上对霏霜叫道:“你在那边怎么样?冷不冷?”
霏霜的回答很平静,可也似乎带着些鼻音:“我没事。都说了你快去找师姐,没准她知道怎么救我呢。”
卫玠这才如梦方醒,对,自己参不透的地方,兴许朝露那儿早就领悟。
后头升起的墙壁打开一条路,路上似有脚步声传来。
卫玠警惕地转过身去,那边昏暗的灯火里映出司马乂和朝露的脸庞。
那边两人也认出他来,脚步放快了些,很快便走到他的身边。
可是当问及如何将霏霜放出时,刚才呼风唤雨的朝露亦是无计可施,甚至有意躲开卫玠的目光:“先祖说过,此处之人,无方可救。”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又不知不觉过了十二点。各位晚安啦,周一晚上还有一更。
☆、竹箭有筠
“不可能的,人人都知道曹魏武是一代奸雄,他怎么没想到为自个儿留条后路?”卫玠情急之下都忘了朝露正是这位奸雄的后人。
朝露明显有几分不乐意,鼻里头哼一声道:“你既知先祖是奸雄,便知他能想出常人之所不能。断自己的路,也就是断敌人的路!”
司马乂见她生气忙出来打圆场:“你们两人都少说几句,我们出去再说。卫玠,你先把你府上打扫干净了,我们就从那儿出去。趁着天还没亮,赶紧行事。”
卫玠却不答他,只道:“救不出霏霜我决计不走!”
司马乂和朝露俱知他的性子,要是霏霜救不得出他定要陪她死在这处,朝露被逼得没法子,只好先随口稳住他:“其实先祖虽说无方可救,但这地宫毕竟不是他老人家亲手所建,没准钟司徒也瞒了他什么呢。你可先出去,将钟笔练到家了再做打算。”
这真是没有理由的最好理由了,谁知道钟笔何时能够练到家,谁知道等他练到家了霏霜有没有饿死在里头。总之,朝露的目的只在哄他出去打点卫府的事务,旁的可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卫玠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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