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士兵拖拖拉拉地拖着灵师们在泥汤里头走,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灵师脚下打滑,扑通一下子就栽了进去,忍不住蹲着抹起眼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那些士兵叹了口气,到也并不怎么凶恶,还帮忙扶着站好,又找人去路边开门的茶馆里买了一小盒点心。
“吃吧,吃点儿甜食就不怕了。”
其他人扭头只当没看见。
这些灵师大部分不是犯人,当初他们接任务的时候,上面就传了话,除了不能让他们乱跑乱走,一定要带到地方,别的方面都让周到点儿些。
别的兵士衙役心里慌乱,动辄不给好脸色,可他却不会如此,还叮嘱手下人都客气点儿,这帮都是些什么人?在今天之前,那都是天上的人物,他们这等人连见一面也难。
朝廷下的旨意,也不是说什么活祭,只是说让他们为国除去此妖孽,只是国师说了,唯有以灵师祭祀,才可解天下大难。
风呜呜地吹。
雨水打在人的头上,脸上,身上,就和棍子打人一样疼。
曲乌背脊挺直,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回想她刚才看过的几册笔记,最近不太平,家中长辈特意送来给她看,也好在出事儿的时候,有个防备。
“大家快一点儿。都跟上,马上就到了。”
出城十五里,便是明希宫,是皇帝的行宫,大周的祭天台便建在此处。
南北东西,四方都有人来,陆陆续续。
明希宫门前支着一张案子。旁边站着个面红齿白的小太监。拿着笔做记录。
大部分太监都不能识字,会识字还没被弄死的,只能是皇帝的亲信。这一个别看年纪小,周围的宫人却端茶递水,殷勤备至,总之不能得罪。当然,要是讨好了人。被带回宫里去那就更好了。
在行宫没前程,他们这帮宫人,宫女还好,到了年头总能放出去。可小太监们是不指望出宫了,要是不能离皇帝近些,没个好主子。那一辈子就真无出头的机会。
“七十三。”
小太监默默念了句,“够了。”
他又站了片刻。不多时,外头快马加鞭,来了一匹马,马上的骑士尚未离开马背,就高声喊道:“万岁有口谕——令京城百姓至明希宫观看祭典。”
小太监一愣。
其他人也愣了愣。
这到有点儿奇怪,以前正经的祭典都很少让平头百姓来看,到是达官贵人们都愿意过来,此次祭典很可能要死人,注定了是一场大热闹,他们这些宫人是跑不了,要是能跑,一早也跑得远远的,那些‘祭品’可是大活人,还是很有反抗能力的灵师,这要闹出事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乱子,现在可好,到主动让那些平头百姓们来添乱。
不过既然是旨意,他们就做好招待的准备便是。
明希宫的祭天台是旧的,建造了也有百多年,还是当初大周建国初期造的。
自从当今天子登基以后,就不怎么用了,连每年的年终大祭,都是在宫中或者国师府举行。
此次皇帝都没有露面,国师亲自奏请,要在此地祭天,这方面的事情,向来都是国师做主,这次也不例外。
祭台和国师府还有皇宫里的都不同,是赤色的,透着一股子黑亮,上面绘制了玄妙的符文,四周还各设置一半人高的大鼎,鼎内燃烧的是臂粗的香。
香在大雨瓢泼下也不见灭,烟雾缭绕,朦朦胧胧,国师府很多弟子都在,个个脸色苍白,神情惊惶。
宫人们窃窃私语。
来了那么多人,虽然可能心情全不好,但明希宫却是肉眼可见地热闹不少。
不多时,外面驰入两辆马车,走在前面马车停下,有一个身穿玄色法袍的老人下来。
此人须发皆白,鼻梁高挺,嘴唇清淡,虽是老人,却看得出年轻时毕定有个好相貌。
第二辆马车也下来一个人,这人宫人们到熟悉,是钦天监的赵封,赵天师。
“国师。”
赵封快走了几步,先行一礼,国师笑了笑,扭头示意了一下,两个人一起登台。
立在祭台之上,赵封一时间没说话,国师的表情看着却很轻松,笑问:“你修行多年,也算慧眼,看一看,我们大周的国运如何。”
这话题有点儿大。
赵封没吭声。
国师一笑,扭头看向祭台下面寥寥几个走过来的灵师,笑问:“你们说呢,大周国运如何?”
曲乌回过神,听闻问话,一扬眉,神色间到很认真,叹了口气道:“历朝历代的国运都是定数,到了一定程度,国运自然衰退,大周朝也例外不了,看看国都吧,本是依山傍水临海,固若金汤,近年来却是气也浑浊,水也污浊,好好的紫气,快要变成黑气,你们竭尽全力弥补,想了各种法子,如今看着到是紫气升腾,国运兴隆,但这都是表,里面全是腐烂的,早晚要崩溃。”
赵封皱眉,脸色大变。
曲乌却哼了哼:“怎么,嫌我说话难听?不如去翻一翻早年的各国都风水纪要,陈国末年,他们的京城里风水和现在的永安城,大约差不太多。”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国师立在祭台之上,默默地看向台下,下面已经来了很多人,最前面的是几十个灵师。
后面则是几百个老百姓。
国师一身法袍,在大雨中丝毫也没有沾染到水汽,面容严肃,轻轻开口。声音却全场所有人都能听得很清楚。
“诸位,到今天为止,大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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