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由晟执住陈郁的手,笑语:“稍后还能见到桑香佛堂(吴哥窟)的数座高塔,相当壮观。”
眼前的树林逐渐稀疏,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都城在雨雾中半遮半掩,二十余座金碧辉煌的高塔映入眼,当两人抵达城门下,站在巨壕外,一座金桥衔接城门,仰望城门上镀金的大佛头,守桥的金狮子,可以知晓为何真腊被海商称呼为:富贵真腊。
“阿剩,你来过这里。”陈郁很确定,他对他观察入微,了解至深。
赵由晟笑语:“是来过,但不是这一世。”
抵达都城,赵由晟和陈郁赁下住所,在城中住了一夜,第二日清早,雨停止,天边出现彩虹。赵由晟和陈郁携手出行,他们从当地的富豪家雇得象奴,吩咐小厮带上刀斧,开辟林道,他们骑象离开都城,往东面的密林前去。
从早走至傍晚,触目所及的都是树林,直至一座古老的寺庙出现在眼前。
寺庙年久失修,有二三僧人居住,庙前有一枉水池,清澈如镜,此处便是焉司禄池,也就是传说中的焉司禄镜。
它看起来很寻常,就是一处普普通通的水池。
庙宇寂静,四周只闻鸟兽声,陈郁和赵由晟的身影映在水池中,他们依靠在一起,双手相扣。这一世,他们不需要海玉魄,也不需要焉司禄镜,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白头偕老。
海船离开真腊港,驶往七洲洋,那是一个漫天星辰的夜晚,陈郁睡在赵由晟的纲首室里,睡在一张舒适而宽大的楠木床上。陈郁透过赵由晟的肩膀,望见窗外的繁星与及一座葱郁的海岛,他无暇去思考那是否就是瀛南岛,船身随波悠悠摆动,柁桅发出吱吱声,还有风帆鼓动的声响夹杂,将其余被抑制的声响遮蔽。
陈郁疲倦睡去,他发丝凌乱,眼角微红,赵由晟披衣下床,走至书案前处理事务,他身为一船纲首,管理的事情众多。
案上的烛火照亮他半身,光影下,眉目显得深邃,神情严肃,他专注翻看手中的账目,偶尔执笔记录。半个时辰后,赵由晟的身姿还未变换过,仍是全神贯注做事,不觉烦厌或疲惫。
陈郁从睡梦中醒来,摸到身边没人,睁眼看见书案前忙碌的赵由晟,他身影伟岸,他身后是密麻的书架,书架上放置书卷,也有不少海图。
赵由晟的纲首室是陈郁见过最别致的纲首室,布置讲究,有条理,还很有生活气息,对经常出海的赵由晟而言,这里已然是他的第二个家。
陈郁轻悄悄下床,走至赵由晟身边,从背后将他搂住,在他耳边低语,赵由晟当即放下手头的活,执陈郁的手回床。其实陈郁也没说什么,只是要他陪伴自己,为了让他好好休息别累坏身体。
在明月的照耀下,海船安然经过岛屿星罗的七洲洋,这夜没有台风,没有暴雨,顺风顺水。陈郁和赵由晟搂在一起睡去,在安谧的睡梦中,海船载着他们踏上返回家国的路程。
多年后,陈郁将陈家的船队留给兄长,自个和赵由晟共同率领一艘大型海船,船主桅上仍挂着“南家”的商号,他们两人都是船上的纲首,甚至没有正副之分,船员们有任何事,跟其中一人禀报就行。
船上有两名纲首,却只有一间纲首室,他们同床共枕在船上并不是秘密,船员们也不会去议论。船员们普遍惧怕赵纲首,他武艺高强,剑术j-i,ng湛,揍起海寇跟揍孙子似的,海寇遇到他们的船都避走;船员们普遍对陈纲首感恩戴德,他温和宽仁,待人亲善,而且能“降服”凶神恶煞的赵纲首。
赵纲首在陈纲首面前,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温柔,简直如沐春风。
在陈郁眼中,赵由晟始终未曾变过,一直很温柔,很深情,他们相濡以沫,经历风雨,再无任何力量能拆分他们。
赵由晟二十七岁那年,陈郁二十五岁,他们拿出共同舶商的钱,在瀛南岛置办家业,将家安置在瀛南岛。
他们买下瀛南岛的桃花地,营建属于他们的宅院,这座大宅院仍被称为:桃花馆。
两年后,宅院建好,赵由晟和陈郁搬进去居住,开始经营瀛南岛,开辟了一处海港,用于泊船。
又过了许多年,王朝更替,京城里的皇帝换了姓,赵由晟和陈郁不再长年出海,而是将舶商交由家仆代劳,他们两人在岛上过隐居生活。
瀛南岛的居民很少,只有几户渔家,赵由晟和陈郁在岛上落户后,小岛才逐渐繁荣,也有海船来靠港,也有旅人前来歇脚。
每年春日,总有几艘客船会出现在瀛南岛,船上的乘客拖家带口来赏岛上桃花。这些乘客不是别人,都是赵由晟和陈郁共同的亲友。
赵庄蝶总是来得最早,他会带妻女,带赵端河的儿子,在老友家中吃喝数日。赏花、钓鱼、打猎、放风筝,他样样没落下,玩得跟个孩童似的。
赵庄蝶的日子过得不错,战乱时他家遭过洗掠,好歹饿死骆驼比马大,他在琼州开家茶馆,购买田宅,衣食无忧。
琼州离瀛南岛很近,有时赵由晟和陈郁也会去他的茶馆喝茶听书,到他家中做客。
一般赵庄蝶在岛上玩上个把天,陈繁才会到来,他来时正值桃花盛开,他与韩十一娘会带一双儿女过来,有时韩九郎一家也会随船来。
对了,还有俞兄,俞兄非常热衷于携带家眷到瀛南岛拜访,一年甚至能来两三趟。
俞兄娶得一妻两妾,生了一窝孩子,他家龙窑生意多年得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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