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中国,佛道二教没有引起政治干预。二教在民间各自发展,各有相当成功。道教的五斗米派得到广大群众信奉。佛教则出现一位传奇人物——释法显。
道教是中国宗教,经典在中国。佛教是印度宗教,经典在印度。而佛教派系之多和经典之多,在世界各宗教中,高居第一位。所以那时中国每一位高僧都盼望能到释迹牟尼诞生的圣地印度,寻求原始经典。释法显是后秦帝国人,于上世纪(四)最后一年(三九九),从长安出发,经过西域葱岭,进入北天竺(北印度)。北天竺对佛经只有口传,没有文字记录。于是再向南行,于本世纪(五)四○四年,即鸠摩罗什到长安的次年,释法显也到了中天竺(中印度),学习梵语梵文。六年后(四一○),释法显携带十一种佛经,从师子王国(斯里兰卡)乘船返国,他本打算先去广州,不料在海中遇到飓风,于四一四年,竟把他的船吹到广州以北两千公里外的牢山(山东青岛)。牢山属青州(山东青州)管辖,青州那时尚是晋帝国的领土,释法显无法回到后秦帝国首都长安,只好到晋帝国首都建康(江苏南京)。释法显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外国留学生,而且最为成功和最有贡献,当鸠摩罗什在北中国翻译佛经时,释法显在南中国也翻译佛经。
因为译经的缘故,佛教对中国文化,有划时代的影响,中国不但吸收了新思想——士大夫仍然在清谈,但已改变了内容,从前是谈老庄,现在则谈佛。而且迫使中国的方块汉字,第一次暴露出它的缺点:字汇贫乏和音节单调,梵文表达出来的很多事物,包括思想和意境,汉文往往不能表达。于是大量新创的字汇产生,如“菩提”、“涅”、“刹那”之类,纯是梵文的音译,为汉文注入新的血液。因译经而创造出的新文体,即半文言半白话的混合体,对中国文字更是一个很大的冲击,使得下世纪(六)之后,白话文终于脱离文言文而单独出现。若干高僧不能书写,只能口述,一些没有受过官僚专用的文言文训练的门徒,将他们的谈论,用朴实的文体记载木来,遂成为一种格言式的“语录体”。——这种语录体以后被儒家学派广泛采用,它的妙处是,只需要片段的言语就可造成一个学者,不必辛苦的去建立思想的和逻辑的谨严体系。在言语上、中国人受方块汉字的拘限,不能向多音节发展,而单音节必然的产生大量的同音字,大量同音字的汉字,只宜于用来书写,不适合用来宣读,而佛经是需要向听众宣读的。形势促使他们改用白话文外,又必须在音调上补救。前面所提到的那位为保卫士大夫门第而战的沈约和他的朋友,根据梵语的启示,为中国的方块汉字,定出四声——平上去入,中国言语在音调上遂比以前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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