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粉底腻在皮肤表面,这半天汗出的,没把她难受死。
她连忙从换下来的裙子口袋里掏出卸妆油和棉球,熟练地把卸妆油倒在棉球上,刚要朝脸上抹,动作又停住了。
不对,她想,这么顺利就卸完妆,观众一定能猜到她早有准备,不然谁会把卸妆油随身携带?再说了,情节没有曲折的秀也不好看啊!
她是要假装没有带卸妆用品,急急忙忙地冲出去翻行李;还是找一个水笼头,让摄像机拍到她把脸皮都搓下一层的豪爽英姿?
嗯,元寅觉得观众应该喜欢nb。
她当机立断,把卸妆油和化妆绵又塞回裙子口袋里,摸了摸头发,蕴酿好情绪,一把拉开纸门。
“哗啦”,纸门又发出低调的摩擦声,元寅有点喜欢听这个声音,让她想起夏夜里从窗棚兜头滑下来的一蓬雨。
她定睛一看,门外却不是她沿路走过来的庭院,而是一处小小的天井。
元寅眼睛眨了眨,转瞬即想明白了,她一定是换衣服的时候模糊了方向感,开错另一面的纸门。
小小的天井内容丰富,正中央堆了座假山,山体遍布青苔,峰巅还斜斜地栽着一棵矮松。
棋院的整幢木制建筑都建在基架之上,天井的地面凹陷进去,假山便显得高度有限,那棵矮松靠向外侧,仿佛伸手就能触到。
元寅好奇地走出换衣间,天井四周环砌着木制回廊,凉风缓送,暑热尽消,光线在纸门上映出逼真的波纹,清凉静谧,恍如置身水底。
她踩着回廊徐徐绕行,途经那棵矮松,用指尖轻轻碰了碰树冠,略觉生嫩,应该不是塑胶制品,而是真正的微缩盆栽。
元寅感兴趣地多瞧了一会儿,直到眼角瞄到什么白白的还会蠕动的东西,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回头。
是一张纸,一张墨迹淋漓的纸从不远处另一间静室滑了出来。
纸上的字迹让元寅似曾相识,事实上,她不久前才对字和写字的人评头论足。
这回写的是“散发乘夏凉,开轩卧闲敞”。
一名白衣男子从静室里俯身走出,长长的黑发由肩头披散而下,平滑丝丝,垂直缕缕,骤眼看去竟不像一个人,而似一片搅破夜色的月光。
☆、第四章你爸爸永远是你爸爸
那白衣的男子走出静室,他几乎是立即便感应到了元寅,侧首向她望过来。
元寅还什么都没看清,先觉得眼前一阵发白,又有点发红,眼睛本能地闭了闭,仿佛悬月突破云层,万丈清辉当头罩下。
她莫名地站立不稳,身体晃了一晃,呼吸缓了一个节拍,心跳却前所未有的彰显存在感。
“突突突突……”
胸中有一列小火车横冲直撞,奏响汽笛,灰白色烟雾将她的内腔烘至滚烫,她耳边尽是尖锐嘶鸣,呼吸间蒸出一团团云雾。
她拼命睁大眼睛,白衣男子的脸在她眼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时如镌似刻,贪婪地不放过每处细节;一时又觉得她不是看着一个人,她是在月夜的池塘边徘徊,垂眸凝视水面的粼粼浮光。
其实我是穿越了吧?元寅陡然无比振奋,遇到传说中的男主角?
她也不知自己傻看了人家多久,这时终于恢复行动能力,连忙走向白衣男子,试探地开口。
“神仙?”
“……”
“妖怪?”
“……”
元寅失望地叹了口气。
“谢谢。”
既然没有穿越,元寅惊艳过后只好回归无趣的现实生活,她清了清喉咙,收敛脸上太过明显的花痴表情,自以为骄矜地昂起了下巴。
之前看公羊做这个动作她就好想试试
“你好~你是棋院的人吗~我叫元寅~请问怎么称呼~”
走近了发觉她比白衣男子矮太多,抬头挺胸翘下巴,还是只能看到对方鼻梁以下的半张脸。而她越看越心旌摇曳,自己不知道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带个荡漾的小尾巴。
bgm:浪里个浪,浪个儿里个儿浪
白衣男子低头看她,从他的角度,第一眼就看到元寅的上围,她穿一件石榴红的蚕丝襦裙,细细地掐进胸口,营造出弹脂滑腻、丰肌腴肤的假象。
他不敢多看,迅速把目光往上抬,看到她青春洋溢的小圆脸,双颊微丰,杏仁眼晶莹剔透,瞳孔周边两圈精致的环。
他不得不再向上看,她的前额饱满,乌发浓密,发根处散布俏皮的小卷儿,仿佛婴儿未褪尽的胎绒。
他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
“你回去吧。”白衣男子背转身,他拾起那张被风吹出静室的白纸,手指竟比纸更白,在天井的清光中皮肤莹澈,指节劲瘦,浑如雪塑玉雕。
“棋院路径繁复,你不要一个人乱走。”
他脚步徐缓地走回静室,肩上披的是一件素白道袍,敞袖宽襟,两侧开叉,行动间逸逸然怡怡然,恍若飘悠而去的云。
元寅对着他的背影又看呆了,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然后呆呆地想,他的声音可真好听啊,高音甜、中音准、低音沉,总之一个词:通透!
目送白衣男子消失在静室内,纸门拉拢,元寅再不舍也被隔断了目光,只好悻悻地掉头返回换衣间。
走没两步又高兴起来,掏出手机,心花怒放地给沈嘉燧发微信。
她换衣服的时候就把电话拿到了手上,这身唐朝仕女服找不到内袋,她毫不犹豫地塞进胸口,白衣男刚才不敢直视的上围也有果七一份功劳。
元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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