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更别说像所有儿媳妇一样,每日里晨昏定省嘘寒问暖。对着一个了无踪迹的人,谈何了解,更谈何得罪。
有了宫女们一步登天成了嫔妃的先例在,皇后再傻也知道太后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儿媳妇。
有哪个尊重儿媳妇的婆婆,会不打一声招呼就给自己儿媳妇找来诸多的‘妹妹’,分享跟皇帝的宠爱呢!
皇后从来不知道,短短一句话居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将身居高位的自己推到了悬崖边缘。
可是,注定了这一天是皇后毕生最为难忘的一段记忆。从太后说出那么一句话后,皇帝几乎没有给自己的结发妻子一个眼神,百无聊赖的道了一句:“什么比不比的?在朕看来,整个后宫谁最得朕的欢心谁就是皇后。”
瞬间,整个大殿呼吸可闻,大殿内除了高位上三位主子,其他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了皇后的身上。幸灾乐祸的,怜悯可惜的,愤怒恐惧的,最后都化为一张张脸谱,在皇后的眼底旋转。
她两眼发黑,双手下意识的紧紧扣住了雕凤扶手,脸色发白,唇瓣不知不觉早已咬破,流淌出滴滴血珠。
太后偏过头,唤她:“皇后。”
“儿,媳妇在!”
“今日起你就随着哀家一起吃斋念佛吧!”
“太后!”佘皇后哀嚎,太后淡淡的回应她,“既然皇上说这凤位谁都坐得,那你就让贤,给别人也坐一坐,看看她们坐得如何。”
皇后颤抖着身子,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委屈要哭泣出来。可是,多年的教养让她固执的维持着自己的骄傲,逼得她抬起自己的头颅,不让那盈满了眼眶的泪水落下来。
皇帝没想到自己的母后一回来,首先就替自己扫平了身边最难缠的障碍,心情说不出是兴奋还是犹疑。兴奋的是果然是生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让后宫改天换地;犹疑的是,关于自己真实血脉的存疑,他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生母面前询问事情的真相。越是想就是害怕,越是害怕,对这个入宫第一天就翻手云覆手雨的女人产生了恐惧。一种,不同于对福王的那种外来的压迫和屈辱,而是来自母子天性中对于长辈那种来自于骨血中的服从和崇拜。
谁也不知道太后对后宫的掌控力到底有多大。前一刻她说‘皇后你跟我住’,下一刻就有无数宫人把皇后在凤仪宫的物品全部搬到了寿安宫的偏殿。
许慈入宫的时候,直接由宫人引入了偏殿,顿时就对太后的权利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皇后见到许慈的那一瞬,忍耐终于突破了极限,泪珠如秋雨,几乎要将铁石心肠的许慈也给冲击得成了汪洋。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哭泣,她们的表现也格外不同。
女人是坚韧的,同样也是柔弱的,许慈愿意扶持着柔弱的女人一步步走向强韧,可她却对外强内柔的女人颇为无奈。
这样的女人通常太过于辛苦,自己苦,也知道为何这般苦,可为了那心底的愿望,她愿意一遍遍踏血前行,尝遍人世间所有的不公。
“我很久就问过你,值不值得?现在,你可以给我一个答案了吗?”
皇后匍在她的怀里,摇了摇头。
许慈叹气:“你是留恋那个给了你一切的男人,还是留恋掌握着无数人生死的权利?”她不等佘皇后回答,又继续说,“如果是男人,经历了这么多,你还抱有幻想吗?是不是要等着他亲自把你打入冷宫,湮灭了你的家族,纵容着别的女人谋害了你唯一的儿子后你才会放弃对他的妄想?若真是这样,我不得不说,这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哭什么呢,咎由自取,自·取·其·辱,自·甘·下·贱,怨不得别人!你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被人践·踏的。”
皇后身子一顿,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嚎叫来,仿佛要将胸腔内所有的不甘和怨恨都要发泄出来。
许慈从窗口遥望着大楚皇宫最高处的景色,人说高处不胜寒,对于有些人来说她们天生怕孤单怕寒凉,所以会觉得高处太寒。可也有些人,从有了独立意识起就憧憬着高处,向往着顶峰,她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霸占着最高的地盘,欣赏最心旷神怡的风光。寒冷?他们只会感到热血,感到俯瞰世界的张狂。
许慈说的这些佘皇后不一定不知道,只是当局者迷,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皇帝有对她弃之不顾的一天。
现在,这一天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你自己如何且不论,你想过太子殿下吗?没有了母亲庇佑的孩子,迟早会被后宫这个虎狼之地给吞噬殆尽。”
皇后呆呆的坐着,双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慈轻轻触下她那柔嫩的手背:“后位和太子的性命,你重要选择一样。”
皇后哑然:“我主动弃了这个位置,就能够保下孩子的性命吗?没有了后位,我们母子就彻底失去了保障,不过是任人磋磨揉捏的寻常人罢了。”
许慈知道佘皇后不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她也不多说:“实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回头看看。”
“回头?”
“回头。”许慈说,“你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身后还有家族。”
佘皇后的双眸中逐渐亮起阳光,反手握住许慈:“对,我还有祖父。”
许慈知道对方想岔了,不过,佘太师的确是皇后最后的依靠,对方说不定有更好的主意呢。
结果还没等到皇后找佘太师拿主意,太后反而先宣召了佘家的这位老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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