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沿上的曹子惠不禁笑了,“小姨,你要去选美比赛吗?这件淡灰色的单衣挺合你的身的,样式又好。”夏如雪接过曹子惠手上的衣服,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也觉得这件挺合她的口味的。抬头见曹子惠光坐着不换衣服,急着说:“子惠,你也要换的,我们一起去。把你一个人丢在家,准饿死。”曹子惠也挑了下眉毛说:“你就真不去冯太公家呢?”夏如雪说:“到时送些财喜也是一样的。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曹子惠不高兴地说:“姐姐。姐姐。你只记得你那窦纯姐姐。把自己的亲姐姐都忘记了!”夏如雪不无伤感地说:“姐姐不在那么久了,永远地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今年清明节也没给她上个好香。”曹子惠一听夏如雪有点气咽的声音,憋不住内心暗涌的伤心,一想起当初夏如白在这屋里度过的最后时光,哇啦啦地哭着说:“妈妈,再也不能够叫一声妈妈了。妈妈那时病着躺着,心里却是快活着的。”夏如雪曹子惠都感觉到夏如白不曾离开,她动用过的每样东西都是昨天才摆好的。她只是颤颤巍巍地出去散了个步。下一秒她就会躺到床上和我们说笑。一切都没有消失,她就坐在我们中间,她只是处在另一个空间望着我们换衣出门。如果夏如白还活着,她会和我们一起赶去县城的公交车,然后站在县城的街头满怀期待地等着。
街头充斥着车喧人声,穿梭过往的汽车叭啦叭啦地叫着。白色的客运汽车一停下,旅客们如开闸泄洪的水倾到马路上来,五彩的颜色混杂着石青色。夏如白此时多么希望自己的眼睛能运射四方,和一对既熟悉又陌生的目光相遇啊!她踮着脚尖扯着脖子望着,熙攘人群里飘过一个提着枚红色行李箱的女人,多像窦纯啊!夏如白恍惚觉得就是窦纯。虽隔了三十年的岁月,但大体样貌是改不了多少的。夏如白兴兴地上前叫了声窦纯。那女人回头怒睁着圆眼。夏如雪忙回了声认错了人,才记得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电话,急切地告诉她自己的具体位置,在电话里重复了两三遍。窦纯在电话那端告诉她自己开着白色的小轿车来了,没想到窦纯过得日子挺好。夏如雪又心切切的,每过一辆白色的轿车,觉得就是窦纯的车。每隔十分钟,又打一个电话给窦纯,要她开车时加些码数。等待的过程似乎是没有尽头,尽头中又蕴含着无限的希望。当窦纯的白色小轿车徐徐地驶过来时,夏如雪兴喜地招着手。
逼仄的车内,窦纯谨慎地握着方向盘。曹子惠坐在副驾驶座的后面。坐在副驾驶座的夏如雪偏头望了望窦纯:一头黄色的短卷发下是一张方圆的脸,不明朗的五官凑在了一起,微微发福的身材。窦纯看了眼后排的曹子惠说:“那是你女儿吗?”夏如雪笑着说:“不是,是我的姨侄女。”顿了顿又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漂亮嘛!”窦纯微微地笑着说:“你也一样。”回忆过去是轻松愉快的,哪像现实太沉重。夏如雪兴致高涨地说:“我那下子给你写信,还记得给你在信封里塞进了五角钱。怕你没钱寄信。你儿子应该读大学了吧!在哪里读书呢?”窦纯说:“呵呵……我当时就想你给我寄钱做什么。我女儿现在在省里读大学,本来学的是采矿专业。不知怎么被学校调剂去了其他专业。你子女在哪里读书啊?”夏如雪笑着说:“我女儿都毕业了,现在在教书。”三十年了,窦纯还是像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地关心自己。那时自己干不动一些力气活时,是窦纯替她分担。如果没有窦纯,在沅水河镇孤苦伶仃的她怕早就抵不过琐碎繁重的农活了。
汽车缓缓地驶入了县城的一家饭馆门前,三人下了车。弯曲的沅水河河畔有一座宝塔矗立着,而这家富有明清建筑风格的饭馆就在宝塔旁边。夏季的河风好像吹过来叮零零的铃铛声。曹子惠循着这声音望去,原来是一个小男孩拿着一个拨浪鼓在河岸边摇。小男孩看上去才三四岁左右,他的大人怎么忍心把一个小孩丢在这里,不管不问的。曹子惠走上前去说:“小朋友,你的父母呢?”小男孩木讷地说:“妈妈说帮我买海绵宝宝去了,还会帮我买风车,带小笼包来吃。”曹子惠说:“可是这里不安全啊。我们进去饭馆里等她吧。”说完,拉着小男孩的手进了饭馆。
夏如雪窦纯见曹子惠带着个小男孩跟了进来,惊讶地说:“这谁家的小孩啊!”曹子惠推开一张铺了圆竹垫的椅子说:“我也不知道,刚才进来时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才把他带进来的。他说他妈妈帮他买东西去了。”夏如雪说:“万一他妈妈找不到他,他妈妈不急死了。快点把他送出去。”曹子惠说:“小姨,从这块大的玻璃窗户,难道他妈妈不可以看见他啊。我们又坐在靠玻璃窗旁。”夏如雪说:“说是这么说,可万一看不见呢?”不容曹子惠说话,拉着那小男孩出了门。
回到座位上时,夏如雪气呼呼地说:“幸亏我走到宝塔那边时,遇到了他妈妈。等会你就闯祸了。”窦纯说:“如雪,你啊!动那么大的火做什么。你姨侄女也是一片好心。”夏如雪说:“姐姐,我还不清楚她曹子惠啊。”曹子惠嘟嘟哝哝地说:“真是好心遭了贼强盗。”窦纯见她娘俩为一个小男孩斗嘴,那曹子惠嘟起嘴来又是那么得可爱,简直就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不禁会心地笑了,问夏如雪:“你姨侄女现在是在上班还是读书啊”夏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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