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穆在一个小湖的旁边找到了路以灵。她正赤足坐在湖边,用手一下一下地撩着湖水。许穆站在她背后清了一下嗓子,想着自己该怎么打招呼。
“啊,是你!”路以灵一回头看到向她笑着挥手的许穆,立刻低声叫了出来。
“晚上好,路以灵。”许穆举手一礼:“我叫许穆。”
“我是路以灵——许穆?许驰许穆的那个许穆?许载叔叔的儿子许穆?”
“是的。”许穆很是有点惊讶地问:“你……听说过我?”
“听爸爸说过啦,他很推崇你的样子,说你是天才。”路以灵朝旁边挪动一下,在她坐着的石头上让出一块空间,说:“来坐吧。话说天才也就长成这个样子嘛,我还以为得是个美正太之类的呢。”
“呃……真抱歉让你失望了……”许穆有点小尴尬地揉揉鼻子。
“不不!那都是我私下的里yy啦,其实你现在这样子就很好,因为普通所以才让人比较想亲近嘛!”
路以灵那时候还是个名副其实不通世事的富家千金,虽然因为家教很好而没有养成什么骄人的气焰,但因为不常见到外人——尤其是同龄人,所以某种程度上不太会说话。
许穆这样粗线条的男孩子倒是不以为意,他的注意点在另外的地方,比如……“yy?那是什么?”
“意……”路以灵张口就要说“意| y- in ”,但她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在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生面前说出这个词,于是她换了一个说法:“意思就是我自己的想象啦,不要纠结这种小事啦!”
“想象?”
“因为许驰啊!我在爸爸那里看到过你哥哥许驰的照片,哇!真是好帅!”路以灵用手肘捅捅许穆,说:“你不觉得你哥那眼睛眉毛——对了,还有嘴唇,都长得相当漂……”
路以灵又把“长得相当漂亮,像个女孩子”这后半句话吞了回去,认为许驰长得相当漂亮是她真正的感觉,但她知道没有几个男生喜欢听别人夸自己长得漂亮的,所以路以灵换了一个形容,她冲许穆挑起大拇指,接着说:
“长得相当帅,相当爷们!——爷们这词是这么用的吧?”
许穆愣了一下,几秒种后,他忍不住扑哧一声爆笑了出来。
路以灵讪讪一笑,回身继续用手撩水,小声问:“啊?我用错了吗……”
“——不,没有……噗……”许穆艰难地忍住笑,说:“你刚刚是想说许驰长得很漂亮吧?像个女孩子吧?……噗哈哈……尽可以直说没关系,我不介意……噗……”
“啊?”
“真的,我不介意,我很高兴……噗……”
“啊?”
许穆使劲儿憋笑,上下翻找着自己的衣兜。
“你在找什么?”
“照相机……不行我得把你的评价录下来回去糗糗他……”许穆一顿乱翻,但他连空间里都翻了好几遍也没找到一直拽在手里的相机,只好遗憾地说:“真是糟糕,我好像把相机落到园子里了……唉,运气真差。”
路以灵不由得笑了,她偏头问:“你和你哥关系很好?”
“很好?”许穆瞪大了眼睛:“你从哪里看出我和许驰关系很好?我最讨厌那个白痴了!”此时许穆才刚刚十六岁,正是叛逆期最高峰的时期。别人的叛逆期都是针对父母的叛逆,偏偏许穆是针对许驰这个哥哥的叛逆,十六岁的许穆最讨厌听许驰的话,最喜欢在各个方面和许驰对着干,并且开始用“白痴”来代指许驰这个哥哥。
“我啊……真的蛮羡慕你们呢。”路以灵不和许穆争辩,她望着在湖边柳树上挂着的白色小灯笼照耀下泛着银白色光点的湖面,轻声说:“我……真希望……”
她的声音哽住了。
许久之后,她才轻声说:“原本我也正是在和爸爸妈妈怄气,你知道吗?我对爸爸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我讨厌你!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了。’然后……”
路以灵的声音再次哽住。
“他们告诉我说爸爸妈妈是在事故中……不管我怎么乞求,他们都不让我看一眼遗体,说是为了我好,我……”
“路以灵……”许穆看着无声地哭泣的小女孩,突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地把手放在她的肩上,手下稍微用力握住她的肩头。
片刻之后,许穆艰难地转移话题:“路以灵,你的手……是不是需要处理一下?”
他抓起路以灵的手,白色灯笼的光芒之下,许穆看到路以灵白皙纤细的手掌和手指上布满了半透明的水泡,有一些还在她撕开孝布扎起衣服下摆和衣袖的时候被磨破,流出血来。
路以灵在灵堂之中抓起纸钱灰烬尚未染完的陶盆那么一扬一扣,纵然是既解气又有气势,但滚烫的陶盆却也把她的双手烫得不轻。事实上,许穆都很难相信这个看上去就白嫩嫩娇滴滴的小女娃居然能忍住端起陶盆时双手被烫得钻心的痛,还硬是撑着把盆子扣在了叫做路以言的青年头上。他本以为路以灵稍微碰一下陶盆就会被烫得松手呢。
路以灵皱眉看看自己的手,她想了一下,问许穆:“你身上有没有带针?”
“针?”
“先把水泡挑破啊。”
“烫伤的话……把水泡挑破好吗?”
“我也不清楚,但平日脚上走出泡的时候不都是先挑破再上药的吗?——有针没有?”
针……许穆记得自己刚才乱翻照相机的时候在空间中瞟到了一个针线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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