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仗势欺了一点人了,但也仅此而已。
毕竟事情的起因太复杂,一两句话很难解释清楚,再加上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做错,所以决定使用拖延政策,又用一些小伎俩岔开了话题:“唉,这事儿吧,说来话长,不如等我晚上回去再说?”
一听这话,跪着的人纷纷默默点头表示支持,贺霆舟似乎也信了她的鬼话,并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转身对叶孟沉说道:“这里你看着办。”
说完后,便牵着发呆的人走了出去。
其实裴穗真没想把这群人怎么样,顶多就是让会所把他们拉进黑名单,又或者送到警察局好好教育学习一番,可惜现在看来,就算她不想也没办法了,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
不过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可以告一段落了,谁知道出了包厢后,贺霆舟不但没有松开她的手,反而一直往前走,看方向貌似是去门口。
后知后觉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出声制止道:“诶贺先生,我说的是待会儿回家,不是现在啊,我这会儿还得去参加聚会呢,放人鸽子这种事……嗯……确实很像我会做的事!”
原本大义凛然的话在贺霆舟侧头的瞬间,硬生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学校里打架被请家长。
做错事的人是她,认怂的当然也是她,所以只能跟着回去,于是难得的一次聚会就这样被扼杀在了开始。
坐上车后,裴穗忐忑地系好安全带,心里生出无限感慨,依稀觉得距离自己刚才下车也不过一个小时的光景,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车子启动的同时,她也清了清嗓子。
虽然在会所里已经应付地解释过一次了,可她还是害怕贺霆舟误以为她是故意去砸场子的,想了想,又给出了另外一个差强人意的解释。
反正回去以后也要说,而真诚的道歉永远是成功的第一步。
“贺先生,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其实我一般都不会多管闲事的,刚才只是一不小心精神错乱了,还以为自己是在会所上班呢,所以才会一时间头脑发热。”
不得不说,和贺霆舟在一起的时间里,裴穗别的没学到什么,胆子确实变大了不少,“以卵击石”这种事居然都做得出来了。
只不过她今晚的反常真不是因为正义感爆棚,也没有拯救社会边缘人士的伟大志向,更何况那些人怎么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做出改变,之所以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也不过是因为——
“我爸当年就是因为沾上了这些东西,被弄得半人不鬼,现在连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还欠下了一屁股的债,所以现在我一看见这些东西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着要是当时有谁能这样拉我爸一把,该有多好。”
裴穗的语气平淡得就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可是话一说出口,贺霆舟的神情发生了微不可察的变化,随后她也跟着一怔,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而后又低头轻轻笑了笑。
原本她一直觉得这是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所以从未对任何人提及,却没想到如今竟能在他的面前这样自然说出来,看上去似乎已经跨过去这个坎了。
也仅仅是看上去罢了。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虽然把伤口捂上以后就看不见了,但它也永远不可能痊愈,只会腐烂得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总归需要这样的倾诉。
不过没多久,裴穗就生出了迟来的悔意,不想让贺霆舟以为自己是在卖惨,于是收拾好心情,望着他,半开玩笑道:“你可千万不要安慰我啊。”
虽然是玩笑话,但她说得很认真,因为太过贴心的安慰反而只会让她觉得难堪。
谁知道等她说完这句话,车子突然停在了路边。
这里不是什么繁华街道,更不是住宅附近,周遭冷清,时不时驶过一两辆车,加重这份冷清。
见状,裴穗不解地盯着窗外,顺便反省了一下刚才说的话,还以为是自己拆了他的台,让他没面子了,于是立马转过脑袋,苦着一张脸,改口道:“对不起,我撒谎了,我现在特别需要人安慰,你能安慰安慰我么?”
其实除了安慰,贺霆舟能为她做的事情很多,比如帮她找到她那下落不明的父亲,又或是将她这些年来受的委屈全都一一还回去,任何一样都远比单纯的口头安慰好得多。
然而他什么事都没有做,也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睛却望着宽阔空荡的马路,没有再看她,为她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可就是这样一种近乎原始,甚至有些像是举手之劳的安慰方式,却莫名的,让裴穗那些在何蓉面前也不敢流露分毫的难过瞬间翻涌上喉头。
她张了张嘴,想要再说些什么来掩饰即将溃堤的情绪,可最后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无法抑制地哭了出来,同时带着内疚,因为她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自私。
正是知道贺霆舟是这样的性格,所以她才这样毫无保留地把伤口揭给他看,就为了有一个可以发泄的出口。毕竟长久以来,她想要的都只是一个能够安安静静听她说话,而不会安慰她的人。
或许这世上最珍贵的永远不是他能给她什么,而是清楚地知道她想要什么,幸运的是,这个人刚好是他,这个念头让裴穗既高兴又难过,那些朦胧的情愫破土而出。
此时此刻,她终于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贺霆舟了,然而自不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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