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铁家大门关得密不透风,青青刚要敲门,陡地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间或夹杂着片片尖叫。青青听得清楚,不由得面红心跳,羞得她抬脚就走,心里面瓦凉瓦凉的。一边红了脸腹诽,这个冰叔真是的,都什么时候了都不知道留着力气!羸得了黄毛毛才怪哩。
正想回家去,突然耳朵边又响起沧小浪那有些玩世不恭的话。难道他真有什么翻云覆雨的高招?沧小浪你这讨厌鬼,姑奶奶就信你一次好了!
青青这么想着,大踏步转身到冰家大门前,一通敲敲得冰铁家大门一阵山响。
冰铁正干好事,冷不丁地被来人搅了兴致,一阵恼怒,气汹汹打出来道:“哪个木佬来吵老子?大正午的不让人睡觉啊?”听他说话虽然凶,但明眼人一听就听出这大块头消耗过度,有些肾虚缺阳了。
吱吖一声响,探出一颗凶悍的头颅,横眉怒目,活像金刚转世。一错眼发现是皮家的大闺女,这凶物跟在村长皮宝贵的屁股后头转了几年,学了不少观言察色的东西,头脑也灵光了。听皮村长的意思,这个大姑娘的爹不是一般人物,不能怠慢的。于是他绷直的脸皮活泛了一下,露出一丝笑意:“啊,呃,这个,是青青,有么子事?讲来——”
青青开始看这冰铁气汹汹的,先是有些怯。突然这大块头见了自己好像又客气起来了。于是鼓起勇气道:“冰、冰叔,我有个朋、朋友,他说有办法让您十拿九稳。他让我带您去找他——”她底气不足,说到最后声音小得估计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冰铁却听入了耳,闻言狂怒,一拳头砸在门扇上面,发出巨响。只见这急躁的大块头咆哮道:“谁说我羸不到!谁家的弱犊子吃了豹子胆敢讲老子的坏话?敢出来跟老子比划比划嘛!”这粗蛮家伙猛地警醒自己是跟皮家闺女说话,马上又换了一张脸,堆笑道:“啊,嗯,青青,我不是说你啊。你呢,回去吧。什么都不要想,就等着叔狠狠教训那个黄毛小子!回去吧,叔很忙的啊——”
大门怦一响关门送客,冰铁刚要插闩,被青青像游鱼般侧身钻了进去。冰铁眼里出火,面部肌肉扭曲着,忍住不发作。青青苦苦哀求起来:“冰、冰叔,我知道您是全村最能干的人。依您的身手,打羸朝阳村不是难事。可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大白天撞到鬼,走夜路踩了狗屎堆,关键时刻掉链子,也是常事。谁都难保不失手的,是不是?这一届比赛不同往年呀,您是看到了的,村长不经我本人同意,就擅作主张拿我当赌注,跟那个人押上了!好冰叔,我不想嫁给黄毛毛,为保万无一失,我求您了,劳动一下您贵体,见我朋友一面吧!”
这蛮夫眼见这皮家的黄毛丫头言辞恳切,摸光头眨巴眼原地转了一圈,点头道:“那你带我去啊!”青青大喜过望,赶紧在前带路。这大块头也不害臊,扭头冲着屋里喊:“老婆,先不要下床,加个被子,不要凉到了。等老子回来啊——”
青青听不下去了,一溜小跑走得飞快。
冰铁大步流星紧紧跟在青青后面,可能耗过度,走了不远就有些气喘起来。这蛮夫还一边摸头嘀咕,到底是哪家的高人啊?躲躲闪闪的,老子最不喜欢这种人,藏头露尾,算什么好汉!哼!
及至见青青把自己带到一栋破烂房子门前,冰铁的嘴巴张得老大地,恶狠狠地瞪住青青,发作道:“小姑娘,看你挺老实,敢耍老子啊?!就这疯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鬼,有么子资格教育老子嘛!”
这幢破屋,正是沧小浪的家。
这蛮子气恨恨地正待拂袖而去,破院门吱嘎打开了,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冰铁,我啊叫你来不是给你面子,这面子是给青青地。你还不够档次!进来啊!”紧接着一股气流从门里直冲出来,把冰铁冲得向后打了个跌。这股气流,青青看不出来可以理解,冰铁怎能不知道?这是内家子的路数。
这大块头摸了一把额头,只见一手的冷汗。本来这凶汉听他说什么你不上档次,这火噌的就发起来了。现在,转眼又灭了。心里直呼,哎呀呀,厉害!真人不露相!
更不言语,一躬身走了进去。青青也想进去看好奇,不料院门在她面前怦地关上了!
大约一顿饭的工夫,沧小浪家的院门吱嘎打了开来。
在门外等得急火的青青见状扑了上去,只见冰铁施施然地跨了出来!院门在他身后关闭,青青睁眼一瞧,只见冰铁跟来的时候那神情完全不一样了,简直是判若两人!
现在的冰铁精神抖擞,像吃了伟哥似的。只见他的双目炯炯有神,气蕴暗藏,那身板啊,挺得跟竹子一样笔直了。他的身上好像多了一样东西。是什么呢?青青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总之她晓得,一定是沧小浪在冰铁身上做了什么。
“冰、冰叔,您眼睛好亮哦。是不是沧小浪在您身上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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