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两个美女两朵花
“喂,你说呢?”六枝儿问他媳妇儿。没结婚,可里里外外他已经都叫她作“媳妇儿”了。素兰没应声。他又问一句,发现她脸色苍白。
“我有点……害怕。”她说。
“真他妈老娘们儿,你怕什么!”
“鸽子事,万一犯……”
“为什么犯!天底下一样的鸽子有的是,就兴他们有不兴我有巴给他确回去。”他崩崩地在胸脯上砸了两巴掌,但是他发现,这胸脯拍得到底有点底虚。
的确,他并不是没有担忧,但他担忧的不是“犯事”,而是卖“血点”的那笔钱的来路。为他与卖主间牵线拉皮条的是刘贯章。那天刘贯章来找他,说:“你那鸽子,买主我给你搭汕了。”
他一怔,刘贯章怎么知道了?迟疑一下,便说:“不必费心,有人给我找买主了。”
“对,就是那人,他找到了我。”
“他”
刘贯章笑了:“怎么,不兴找我?”
六枝儿一看,事情看来不假。但是,究竟是人家委托了他,还是他软嘴硬家伙霸下了这头事儿,可就不好说了。这家伙鼻子长、手也不短。真他妈的!不过直到现在六枝儿也没见着买主的面,一切都是刘贯章过的手,包括送来预支的那一万块钱,所以他不能没有疑虑,这个价码是不是真由买主出的
都很难说。他深知刘贯章其人,这个城市所有骇人听闻的罪恶,几乎无一不与他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联。但是所有发了的案子,却又从来与刘贯章绝无干系,没有哪怕风中游丝一样细的牵联能够让人追索到他头上去,他拨弄着、旋搅着无数祸水,而他自己却总能超然事外站干岸儿,从来一星半点也不湿鞋。(.广告)
那是个恶魔,六枝儿早就知道他,并且本能地像害怕瘟疫一样远远规避着他。然而尽管小心提防,他浇下那壶滋滋作响的开水还是被刘贯章无意中撞上了。他知道就是那回,自己被攥住尾巴根子了,刘贯章心领神会的那超然一笑,让他好些天胆战心惊。
到底有一天,一个人上门了,不经意般告诉他:“马阳出门了,只有老爷子一个人在家。”
那人是从刘贯章那儿来,这点无疑,虽然来人自己并未这样声称。六枝儿明白他们要他做什么了。被砸了一块牌子,奉还了一壶开水,他与马阳的冤仇已经了结。但这话他不能说,他不能不干,他不干不行,因为他与刘贯章并没有“了结”,明明白白,这是他必须偿付的一种代价。
至于他们是什么目的,他们要他干的这件事,在他们那罪恶的链环上是怎样的一扣,他就不得而知了。她在他窝在胸口的一口恶气并没有出尽,况且搂草打兔子,他捎带着还可以捞上一把,聊补一下结婚的拮据,这样一想便觉得倒也是件干得过儿的事。并且只有干这一下,他与刘贯章才能交割清楚。他干了。
想,往后你刘贯章再来找什么事,对不起,本人不再侍候。刘贯章似乎倒也仗义,暗示他,他们已经两清。来帮他圈拢“血点”买卖,一个是纯粹生意往来,再一个那意思好像也有点犒赏之意。
但六枝儿本能地知道,生意也好,什么事也好,他绝不该再跟刘贯章掺和了,往后咱们远点,他给你点好处,也跟耗夹子上的香饵差不多,那不是叫你白吃的,你跟那儿转悠,早晚得栽。前思后想,反复掂量,妈的,我卖鸽子,你买,愿打愿挨,你还能咬了我卵子去不成?他硬着头皮一咬牙,才接了那钱。
而素兰所担忧的,不单是鸽子来路,主要一个还是马阳。六枝儿破宅进去打翻老头、掏了马阳窝,他对那后果是想得太少了,他还太不了解马阳。想起当初马阳把烟头按在人手背上的无动于衷的冷酷,她便每每心中颤栗。如果说无毒不丈夫,马阳则最是毒得厉害。她总觉得不定哪天,他们准会大祸临头。
“我……我总觉得他……一定是知道了。”她说。
“谁没事你别他妈瞎嗤嗤!”
“他肯定知道!肯定……”她呼吸窘迫,焦急地望着他,泪眼婆娑,深含恐惧,“把这些东西都退了吧,赔他……我什么不要也行……”
“往哪退”
她低下头,眼泪扑簌簌流下来。那天在花店,她从马阳眼里明显地看见了一种异样的光。那不可能是别的,只能是……当时她觉得喉咙口一阵紧缩、一阵剧痛,抽搐着堵起一团干渴的烟雾。佰佰惶惶地捱到花店关板,她追上马阳。
“我……求求你了。”她颤颤地说。
“求我”马阳一副很奇怪的样子。
“……以前你救过我,这辈子我不能忘。君子不记小人过,这回求你无论如何再宽待六枝儿一回,我,我今生今世报答不完,下辈子当牛做马……”
“六枝儿怎么了?界邻界壁儿的,俺俩没啥过不去的呀。”
马阳仍一味地装傻充愣。
素兰急了,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我快生了,看在孩子份上……我给你跪下了——”
他架住她胳膊,让她站住,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绝望地扶着路灯柱子瘫软下去。
可是六枝儿却根本不想听她的,又不能逼得太急、逼得太狠,逼急眼了,那个嗓眼能吞刀子的货,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哦,天哪!我可该怎么办啊……
在霍国泰家客厅里,老楚是喀也唠完了,烟儿也抽过了。茶也喝罢了,临走,才好像不经意地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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