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窗,四方瞥见了杏仔,他高声叫道,杏仔,你來哩,我已把带电视的那间给你留着呢?菜也就快好哩。
刚说完,又瞥见了尾随在杏仔身后的银行,四方愣怔了一下,马上热热地问道,是银行兄弟呀,啥时來的,咱可有些日子沒见哩。
银行局促地扯扯衣襟,不自然地回道,才到呢?就被杏仔拽來了,四方哥,生意好兴隆哦。
四方笑笑道,凑合,凑合呢?要不是有茂响哥和杏仔帮衬着,也难呀。
他的话,引得银行愈发不自然起來,他扭捏地原地站着,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如何安置自己。
杏仔佯装不懂,他说道,三叔,我俩先进屋里坐了,等菜上齐了,你也过來喝几杯呀。
四方忙道,你进呀,棒娃几个人早就來哩,都在电视间里候着呢?菜也就好哩,这就上呀。
杏仔拽着银行,进了堂屋内东头的雅间,里面已经坐了几个崽子,有茂林家的棒娃、四季家的冬至、酸枣家的晚生、茂山家的大路和茂青家的讲话,几个崽子正在热热闹闹地看着电视,见杏仔和银行进來了,他们都站起身來打招呼,又赶忙往正座上谦让,杏仔不客气地坐在了主陪的位置上,又让银行坐主宾的座位。
银行不坐,说,我是临时随伙的,算不得主宾呢?
杏仔道,论起來,你是长辈,这座位除了你,谁也沒资格坐呢?再说了,俺们几个也是好长时间沒在一起凑了,他几个要宰我呢?有酒有菜招待他们,就算不错哩,哪还轮到他们坐主宾吔。
几个崽子只是笑,都不言语。
银行这才老实地坐下來,听凭崽子们开酒倒茶,递烟点火。
不一会儿,四方用红传盘把香气四溢的菜和汤一股脑儿地送了进來,桌面上立时热闹起來,碰杯斗酒的吵嚷声顶翻了屋盖,杏仔还拉四方也坐下來,硬逼着他一起喝酒,四方称,自己还有一大堆活计要收拾,他勉强喝了几杯,便匆匆地离席去了外间,不一会儿,四方又踅进來,送了两个肉炒青菜,说是银行兄弟头一回來坐,算是搭送的,不用记账,银行听后,便有些坐不住,却又不好当场表现出什么來。
推杯换盏之际,几个崽子的酒劲儿慢慢涌上來,一个个头脑发热,说话就显得随便又激进。
棒娃眼珠子红了,本身固有的匪气已经显露无遗,说话间,他就把不住口门儿,一个劲儿地宣讲自己在外闯荡的一些离奇经历,这些经历,到底是他自己的,还是道听途说的,或者就是自己现编现卖的,沒人能弄清楚,而且,他的兴致上來了,嘴里冒出的话就不太干净,有些骂骂咧咧的,让人心下胆虚得很。
晚生虽然比杏仔几个都小些,邪劲儿却不小,他浑身上下窜冒着一股子乖戾之气,一看就是争强斗狠的硬角儿,不比棒娃差多少,而且,他也绝不是个轻易服人的主儿,有着江湖老大的阴狠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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