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时常惦记他,隔三岔五地跑到医院看望,她说,大叔,你要是一直这么不吃不喝的,再出了啥意外,我的罪孽可就更大哩,我也不知怎么劝说你才好,看你这个样子,比截了我的腿还难受,当初,咋就沒有炸掉我的腿脚呢?说罢,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下來。
或许是木琴的眼泪深深触动了酸杏内心的哪根弦儿,或许是冷静下來的他清醒地意识到了,自己无聊地折腾自己的同时也在折腾别人的愚蠢,酸杏终于开口说话了,他说,唉!也别伤心吔,当初,你不是也想护住娃崽儿的么,我都这样一把年纪哩,能护住你俩也是值哩,就是这好端端的腿脚一下子沒了,心里别扭,你别担惊我呀,回村搞咱的工程去,好容易打开的局面,千万别再荒废哩,从今儿起,我就好生配合大夫治伤,赶早儿回去,还要上工干活呀。
自此,酸杏安下心來,他按时服药打针,有规律地吃饭睡觉,心情也渐渐好了起來,不再对了前來伺候自己的儿女们使性子耍脾气,他还与姚金方有说有笑地拉扯一些笑话闲谈。
在市医院里工作的姚大夫听到姚金方的讲说,专门从市里坐车來看望酸杏,还带來了一大堆滋补品,俩人在病房里拉扯了大半天,把围绕在叶儿和金方身边的一些事情全部掰扯清楚了,姚大夫还提议,想法把叶儿弄到市里去,再给她找个好主儿,他想把叶儿当自己的亲闺女待,所有陪送嫁妆也都包揽下來,酸杏感激姚家的气量和好意,他也把叶儿跟京儿的事体和盘端出,说,若是她俩的婚事不成,再按照姚大夫说的办理,也不迟哦,姚大夫一听是木琴的娃崽儿,就鼓励道,她的娃崽儿肯定不错,赶早儿促成这事,我也就放心哩,这次谈话,使酸杏的心情愈加好转,与大夫的配合愈加默契,伤势愈合得更快,终于,他走出了截肢以來的心理阴影。
临出院时,姚金方赶來送行,俩人攥着对方的手,久久沒有松开,似有很多的话和很多的疙瘩,都在这紧紧地一攥中化为了乌有。
酸杏住院期间,振书一家人也是惦记得很,振书和四季抽空儿就往县医院里跑,四季几次要留在医院里陪护,都被国庆和人民拒绝了,他俩都说,家里有那么多事,不用再往这儿跑哦,医院里有俩人就足够哩,今天要出院,四季执意跟木琴一起去接酸杏,他还把自家的棉被和推车带到了镇子,候在汽车站里,好推着酸杏回家。
一行人簇拥着酸杏走到一大半路程的时候,狭窄弯曲的小路豁然宽敞明亮起來,那就是村人拼尽了一冬的死力拓展出的大路,大气而平坦,招摇着,炫耀着,向大山腹地铺展开去,一直延伸到了远处山脚的背后。
工地已经在几天前停工了,就目前的气候和农活程度來看,工地上的施工还能干上一阵子的,但是,來自三方面的因素,迫使木琴不得不下达了停工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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