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竹你起来。”
绿竹眼泪都出来了,梨花带雨地求道:“奴婢再也不敢了,下回不会了!太太您饶了奴婢这回……”
王文渊不求情还好,一求情王金桂更气,揪住绿竹给了两个耳刮子:“呸!明明是个野鸡还想当凤凰!你这哭样儿扮给谁看,合着就是你们这群小浪、货整日好吃懒做不学好,只学怎样勾搭主子!贱蹄子!老娘该把你们一个个都打发出去才是!”
绿竹被打得哀嚎连天,王文渊越帮越忙,美娘冷眼旁观,一大早王金桂屋里就闹得鸡飞狗跳,直到王老爷子过来才消停。
王老爷子快八十了,杵着拐杖使劲往地上捣:“住手!都给老夫住手!”
王金桂讪讪放下胳膊,指甲都弄断了,有些怯怕地唤道:“爹。”
“爷爷。”王文渊去扶老爷子,老爷子却一拐杖打在他身上:“混账!又是你惹事!”
老爷子年轻时可是火里来风里去的江湖好汉,脾气暴躁。王文渊挨打不敢埋怨,叫屈道:“您冤枉孙儿了,真不关我的事……是那丫头打碎了碟子,娘惩治她来着。”
“放你娘的狗屁!你哪回在你娘屋里不弄出点事儿来,上个月投井的瑞香敢说跟你没干系?!”王老爷子爆粗,又扬起拐杖想收拾这个惹是生非的小霸王,王金桂冲上去抱住老爷子手臂。
“爹!不管文渊的事,是我教训丫头。您先放下,放下再说啊……”
好说歹说才把王老爷子劝下,绿竹抹着泪退出去,腊梅来收拾桌子重新摆饭,这回王文渊不敢放肆了,老老实实吃饭,但心里头憋着口恶气闷闷不快。
美娘一直不吭声,垂着脑袋低眉顺眼,喝着自己的燕窝。王文渊正愁找不到人撒气,想起她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莫名生恨,便拿筷子翻了翻桌子上的菜,嫌弃道:“怎么又是油腻腻的……娘,我想吃得清淡些。”
王老爷子骂道:“餐餐鱼肉你还挑三拣四,臭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当年老夫去山西贩马迷了路,荒山野岭找不着落脚的地方,饿了只能啃树皮……”
又要念忆苦思甜经了。王文渊赶紧打断,堆起笑脸:“孙儿知道您以前过的是苦日子,一蔬一饭来之不易,孙儿也觉得虽然咱家现在不缺银子,但千万不能养出什么骄奢之人来,必须节俭。爷爷,美娘也懂这个道理的,您看她顿顿清粥小菜。”
王老爷子被他哄住,点头道:“这还像句人话,来,也给老夫一碗白粥。”
美娘喝的那可是燕窝粥,一碗至少得一两银子!老爷子发现还不埋汰死她?!
王文渊噙笑看着美娘,有些幸灾乐祸。
“是……阿嚏!”
哪知美娘刚刚站起来,嘴里的粥还没咽下,忽然一个喷嚏打出来,溅了满桌。
美娘神情惶恐,咬着唇怯怯道:“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染了风寒身子不好……太老爷、大娘、二哥,对不住了,别生我的气……”
“不碍事不碍事,周妈,快拿水来给姑娘漱口。”王金桂急吼吼的,就怕这喷嚏动静太大,损了美娘的花容月貌。
王文渊抹掉脸上的粥渍,咬牙切齿地装风度:“没……事!”
美娘拿起王文渊的碗给他盛粥:“二哥你想吃清淡的,小妹这就给您盛一碗。”
这么脏谁要吃了!
王文渊大惊,赶紧推辞:“不不……长幼有序,这碗先给爷爷罢。”
而王老爷子是粗人,不讲究这么多,再说美娘虽不是他亲孙女,但看着她长大也还是有几分亲近感情,他不嫌弃沾了她唾沫的粥饭。于是等着美娘递上来。
但见美娘捧着碗,秀眉微蹙姿态楚楚可怜:“太老爷,请恕美娘不能给您盛粥。”她又轻咳两声,道:“您身子骨向来硬朗,只是年纪大了须得谨慎些,美娘已经染了风寒,万一由此传给了您,连累您生病吃汤药,那美娘心里是一千一万个过意不去。到时的几个汤药钱可不比这碗粥贵?这种得不偿失的事儿,您是不会答应的对吧?”
别看王老爷子在江湖闯荡了大半辈子,看似天不怕地不怕,实则最怕三样事:一是怕早死的老婆,所以一直没续弦,独自带着王金桂过活;二是怕万贯家财遭子孙败光,是故连一粒烂谷子也舍不得扔,最是悭吝的性子;第三,他怕吃苦药,比起吃药他宁愿挨一刀子!
王老爷子一听可能要吃药,立马如临大敌,连连摆手:“不吃了!来人,给老夫下碗汤面。”
美娘莞尔一笑,把粥碗搁在王文渊眼前:“二哥请用。”
王文渊气得磨牙:“怎的给我,我会染病的!”
“混小子!老夫年纪大了你也年纪大了么?身强力壮的怕什么染病,你妹子那么个可人儿你也嫌弃?吃!不许剩下!”
王文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忍着恶心犯呕的味道,闭上眼端起碗送到嘴边。
美娘抿笑看他,心想今儿早上这一趟总算没白来。大获全胜。
用过饭,王老爷子要去牲口场子看看,王金桂急忙指使王文渊跟着去,屋里就剩美娘陪她。她见美娘腰上系了个流苏穗子的薄荷色香囊,便叫美娘取下来。
王金桂问:“你自己绣的?”
美娘道:“闲来无事做着玩罢了,大娘若喜欢,我明儿给您也做个。”
王金桂见香囊上绣的一只雀鸟栩栩如生,笑道:“我老婆子一个,哪里还像你们小女儿家爱摆弄香的粉的。不过瞧你这针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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