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他,认不出自己苦苦守了十八年的夫君,还当他是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十八年,根本为守而守,守一个虚无缥缈。而她在那边守活寡,他在那边第二春;千守万守、死守活守,到头来,见面却已对面不相识。
够了。
不再在寒流大冷天,穿一件短t恤,上头印着一个大大的英文字me在他跟前傻气的晃来晃去,只为要他注意到她的存在。
都两千多少年了?她二十八,没有固定的工作、没有固定的情人——直白一点,是连情人都没有。留下一个国中女生头,发线旁分,启以为看起来年轻,抓住青春的尾巴,旁人看了——天晓得是怎么样!她也不想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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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一年一度,总有一个她讨厌的日子。
“又来骗吃骗暍了。”踏进阿a的“冥王星”,阿a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看见她,眉毛一吊,一点都没有欢迎顾客的意思。暗光下,眼珠是淡绿的,像猫一样。
“饿死了,大人施舍我一客炒饭吧,顺便加点蛋。”范江夏涎着脸,讨好地笑,简直赖皮。
阿a开的小吃店,卖一些小吃跟炒饭、炒面,偏偏要装有学问的,取什么“冥王星”的,装潢得跟咖啡店似的。结果来的都会时尚人喝不到咖啡,要吃小吃、炒饭的不会来。
“口袋有钱吗?”阿a眉毛又一吊。
“两个十块铜板,还有一些零散的。”她又讨好的笑,说得挺心虚。
“就这点?”阿a摇头。“可以给你加点葱,炒酱油,蛋是没有的。”
“就这样?”她哀叫一声,四处搜寻。“大苏呢?”
大苏是小吃店另外半个老板,在某个广播电台主持深夜节目,谈一些都会人的无病呻吟或风花雪月。她从来不听那些,睡觉要紧。
有一阵她无聊去学调酒,在调酒补习班认识阿a,然后因为阿a再认识大苏,他们是高中学长、学妹。
阿a说他没有名字,人只要有个符号不就好了吗?这样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没有人报告自己的祖宗八代,阿a就叫阿a,大苏就叫大苏。
她是不相信男女之间有什么纯粹的友谊啦,不过,阿a例外。他从来没有对她表示兴趣过,有一天要如此,她想大概也就做不成朋友。
就是因为阿a对她没兴趣,他有兴趣的是大苏,关系才维持下去。
她最受不了那种女人,明知道对方的意图,还故意做作的说什么只做朋友,制造瞹昧,然后才说人家误会她了,她只当对方是朋友。
“别想打大苏主意。那点钱,根本只够你吃泡面。”
阿a喜欢大苏,但大苏跟一个有钱老板在来往,还有另外一个有钱老板在追大苏;然后,一个常来小吃店的女客喜欢阿a,在倒追阿a,很复杂的。
她猛摇头。“我不吃泡面、罐头这些死了会变成木乃伊的东西。”
“那就勤劳一点,赚钱去。”阿a是实际的金牛座,讲话也实际。“老是来这里骗吃骗暍,大苏在电台赚的那点钱,还下够你吃。生口诉你多少次了,你有钱,不见得好过、过得快乐,但可以肯定的,如果你没钱,那日子一定不太好过。”
“是、是,大人您说得有道理,全是金玉良言,给我一盘炒饭吧。”
阿a瞪她一眼,转身进去,一会再出来。结果,还是炒了一盘酱油炒饭给她,慈悲的加了一粒蛋,还放了火腿和虾仁。
“喏,蛋吃多了胆固醇高,对身体不好,所以我只炒了一粒。”
闻到那香气,又看到虾仁跟火腿,她眉开眼笑,谄媚笑起来,抓住阿a的围裙,夸张地叫说:
“太感谢了,阿a,你是我的上天、我的神!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少来。”阿a嫌恶地拍开她的手。“跟你说前面巷口那家补习班在找人,教英语会话的,你去不去?”
“我英语挺烂的。”她连忙摇头。
“你不是英文系毕业的?”
“你知道我那张文凭是混来的。”
那年他出国,她拼死考上英文系,原是打算去找他的,后来看开了,动力全失,能混毕业就好。混啊混的,是混毕业了,可英文差得让人无力,想想都觉得很丢脸。
就好像她的名字,范江夏,明眼人一斟酌就知道,老爸姓范,老妈姓江,在夏天出生的,偷懒外带偷工减料、随随便便的一个名字。
“教那些认识不到几个abc的小孩或欧巴桑说些普通会话,应该没问题吧?”
“说说thh的还可以,再多的伯就蒙不过去。”
不要小看现在的小孩和欧巴桑,多得是英语说得比她溜的。她那张文凭,拿着好看,程度破得很。加上语言这种东西,不是从小学,又没学到心髓里,学了又长时间不去用,不讲、不听、不看,退步得很快。
她荒芜了这么多年,恐怕大概只剩认识下到几个宇母吧。人家说学以致用、学以致用的,学了不用,时间一久,就像她这样忘光光,剩下一张文凭死撑着骨架,够惨的。
“真是!二十八,你好歹也是大学毕业主修英文的,在学校到底都学了些什么啊?”阿a不禁摇头。
范江夏白他一眼。都承认她混了,还要怎么样?
“我情操高尚,有良心,不想为了那一点钱,昧着良心误人子弟,这样行不行?”真要蒙,也不是不可以,但她没那个劲,有三分,夸大成八分。
“那你怎么吃暍拉撒?”
“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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