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昭心下便是一软,摆摆手,就是道:“不用方兄,城主大人听了这刁民的话就该知道谁对谁错,说明白点,这在座的大伙可都是亲眼见着了,心里有数,那由得他胡乱攀咬。”
听了薛昭的话,姓刘的可不干了,腾地一下便站起了身:“你说谁是刁民?”
薛昭张口便来:“谁自以为是刁民,那可不就是刁民。”
“你……”
“我说刘兄,我说的可是刁民,我说你了么?”薛昭的神情颇是无辜,当下便引得周围一片哄笑。
“刘兄”大抵是被气惨了,也不顾自家城主还在这杵着呢,头栽葱似地冲过去,薛昭一脚顺推着“刘兄”的脚过去,一手提着其人的领子,等到对方腾空,手又松下,这位“刘兄”扑倒在地的时候,便是连薛昭脚边的冻土都没撼动。单纯是将自己的脸给磕痛了。
薛昭举了自己的双手,面向卫绾:“他先动的手,我也没打他。”
是,薛昭是没打他,但等这位“刘兄”抬起头来,又有谁认得出来还是个人的,鼻青脸肿,还真是染坊一般的颜色。
侍剑有些紧张地看了眼自家主子,嗯,还好,并没有怎么生气。岂是不生气,卫绾看见这薛昭,就是怎么亲切怎么感觉的,他挑了眉便道:“生性大胆,敢与男子怼,中原都是你这样的人么?”
可是到了给朝廷说好话的时候了,薛昭立即是将脚边人给忘到了脑后去,声音也放得恭敬了不少:“巾帼不让须眉,我幼时进学,少时念书,书中常有此词句,书生意气,女子豪情,总览山河,不外如是。”
卫绾先是眼睛亮了亮,表现赞同,但眉锋一压,那寒气便是逼人:“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若遇天灾人祸,家里三日受饥,为果腹计,典母卖妻的勾当也多是你们中原人做的事,男子无能可取中庸,女子无才也是德,你们中原,和我们这边境也差不了多少。”
一码归一码,怎么什么事都能堆在一起说呢,这人什么毛病,薛昭一时语塞。等到她再回过神来,卫绾等人已是早不见了。
薛昭低头看自己的脚尖。方姓商户适时解惑:“这空口白牙之人已被城主大人交付城尉府了,没有十天半个月总是出不来的,姑娘大可放心。”
“这城主虽年少,可是非黑白也是清明。”耳边还有说好话的。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能和灾年时买卖人口相提并论么?跺了跺脚,哼,她才没有为这种事烦心呢,思来想去,自己也是差点进了城尉府的人,不好多话,甩了甩袖子,薛昭直道:“方兄,还有什么地要去的,还没完吧。”
人是交到了城尉府,主审的是城尉,听审的除去一个主簿,还多了个城主。
卫绾看着城尉下了判决,很是不以为意地道:“这年头,一男子被一女子打了,还有脸多说话的,李城尉,莫不把他舌头拔了,看他还认不认罪?”
语气是玩笑,但堂上堂下不约而同,都是起了一身冷汗,李城尉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这是不是有点量刑过重了。”
看着堂下跪着的人已是苍白着脸,冷汗潺潺,完全没了之前据理力争的气势,卫绾站起身,又是一背手:“玩笑而已,别当真。”
此事便是揭过了。
又三日,城主府里的厨子都是按照张清河的口味配置的,口味偏甜,卫绾很是吃不惯,但耐不住沈牧等人吃的乐呵,而只招几个厨子,又唯恐让有心之人得了口信,是以,卫绾常常是戴着斗笠,微服到各家馆子去吃,还能借此观察城里的情况,也算一举两得。
侍剑硬是要陪过来,卫绾只是笑笑,也不阻止,这日中午,走进一家酒楼,依旧要摆了几碟牛r_ou_,白菜,火腿,莴笋及豆腐若干。
事先是一锭银子的预支,分格鼎,是鸳鸯锅底,自己来配的调料。一锅麻,一锅辣。锅面上的红油子翻腾得紧,卫绾才不紧不慢地夹了一块白菜帮子过了水,将配菜熟了吃进肚,垫垫底。牛r_ou_片呈扇形铺开在锅底,等着象牙白的竹箸捞起来。
把握那入味的香味,卫绾嗅了下鼻子,可谓经验老到。但侍剑可不管许多,一些菜才下了锅,就夹出来吃了,要不是卫绾好涵养,那都是要打人的,只不过侍剑还算有点良心,总会留他一些。
但要味道好,总不过是要等一会儿。
但等着等着,卫绾却慢慢地觉得不自然了。空气中传来的喧闹声突然有了急促的变化,不过那弄琴之人技术高超,常人听不大仔细,他却听得十分清楚明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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