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月看到他手机左上角写着“圈外”二字,相当于中文无服务的意思,再看到他的卡是电信的,心头顿生几分冷意,语气都有些不自在了:“也许是运营商管制……不好意思啊,那边有一家租赁随身i的,你可以去买一个。”
男子微颔首,眉眼含笑,“没关系,我只是在等我的朋友,找到他就能换电话卡了。”
“那我给你开个热点吧。”
“啊?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男子在爱月身边坐下,顺便闲聊两句:“你也刚到香港吗?”
爱月笑笑:“我是中国人,正准备去东京。”
男子下意识想问是不是去旅游,见她日语这么地道,改了口:“是这样啊,是在东京留学吗?”
“是。”
“那现在是回家休息一段时间啦?”
爱月又是一笑,脱口而出:“来香港看男朋友。”
话音未落,心头一阵刺痛。
男子笑得真诚:“是这样啊,那真是很了不起呢。”
……
香港海关可能是林爱月见过最随便的海关了,是个大叔,长得还挺像曾志伟,一副快睡着的样子,一边操着粤语跟旁边人聊天,一边给她的护照上盖章,抬手一挥,放行。
来到登机口前是一点半。爱月买了份麦当劳,没吃几口,味如鸡肋,只勉强把牛奶喝完。
广播通知登机,她无需排队,直接从一侧通道检票——预订这航班时已没有经济舱了,她心一狠,直接买了头等舱。
因为她要尽快逃离这片土地。
爱月的座位靠窗,落座之后她就一直呆呆看着窗外,纹丝不动。
到了时间,舱门关闭,飞机开始滑行,发动机噪声轰隆而起,一切开始倒退。直到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响蓦然消去,世界变得倾斜,所有一切都在变小,变远。
飞机攀升极快,整座香港蛰伏脚下,像个披了金缕衣的贵妇。
飞机调转方向,往东而去,爱月这一头窗外只剩下了无远弗届的黑暗。但金缕衣也好,黑暗也好,于她而言都不再美丽或可怖,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她此刻的意识连泡影都不算,就是盘散沙,都不用风吹,抖一抖,就散了。
似有个重物压着她的心脏,让她不堪重负,甚至难受得快窒息。她逼自己冷静下来,至少好好度过这段旅程,等到降落了,天也就亮了。
天真的会亮吗。会不会连那亮起来的光,都是假的呢。
爱月打开包翻找眼罩,突然掉出了个什么东西,她弯腰拾起,抬到眼前,目光滞住。
是应绍华最后扔给她的那张纸,她六岁时画的那朵缅栀花的原稿。
“詹爱月,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鼻尖又起酸意,她咬牙忍住,重新戴上眼罩和口罩,眼泪流出来,别人看不见,她自己也看不见。
这一觉睡得意外踏实,降落前爱月没再醒来。向东飞行,就是循着日出而去,吵醒她的不是降落前半小时的广播提醒,而是从眼罩缝隙钻进来的光亮。
她摘掉眼罩,入目所见,一轮金球半藏在海面尽头,周围天幕都被她晕染成橘色,越往上越淡,像是渐变的裙摆。慢慢地,一道渐深的蓝色横亘空中,隔开了光亮与黑暗。
而那轮旭日终会完全升起,也会将她头顶还处于黑暗的这方天空,完全燃亮。
爱月深吸了口气。
再漫长的黑夜,终有尽时,夜够深了,黎明也就近了。
……
回到家里将近上午九点,家里没人在,潘允琪还在泰国,沈婳应该去上课了。
爱月没有让自己停歇一会儿的打算,整理一番后立即出门。她给魏子煜打了电话,他上午没有事情,还在家睡觉,爱月说了个离他家不远的路口,就等在那里。
魏子煜很快出来。
远远地,他看到爱月站在个自动贩售机前,盯着那上面看,但他知道她并不在认真看。
脚步声渐近,爱月抬眼,四目相对,魏子煜心里一惊。她双眸里头没一点光,他记得林爱月的眼睛,一向是灵动清澈的,眼前这一双眼,让他觉得判若两人。
魏子煜走到她跟前,“什么时候回到的?”
爱月没说话。
抱着一大袋食材的沈婳走过拐角,一眼就见到不远处的路口站着一男一女,她都熟悉,女生突然扑进男生怀里,嚎啕大哭,男生默然环住她后背,神情无奈而疼惜。
袋子落地,她双手紧握成拳。
爱月不知道哭了多久,突然起身,声音无比锐利清晰:“准备一下,我们去印尼找那个守林人。”
作者有话要说:借i这个是阿光亲身经历==然鹅事实是爱月说的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根本不会说:)
辣个小哥最后说了句:我以为你会讲日语。
真他妈心口一把钢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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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煜把林爱月带到一家中华料理店,给她点了盘牛肉盖饭,自己要的鲜虾面。店老板是中国人,连用的酱油都是湖南常德产的,味道相当正宗。
林爱月食不知味,吃着吃着,突然反胃作呕,只略略扒了几口蛋汤。
魏子煜看她红了几次眼眶,而后又渐渐褪去,整个人变成一面镜湖,毫无波澜。
知道她当面跟应绍华摊了牌,魏子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后悔给她打了电话。
林爱月这个人很好了解,她没什么秘密,也没什么隐藏的面孔。大概是多年钻研学术,遇了事她习惯独自苦想,这时所有的风起云涌她都锁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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