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确实很老了,你若有机会见他便可知他老到了什么程度。”
“魔界之王有这么容易见到?”
青莲朝远处望去,那里黑墙红瓦,飞檐分外的高翘,气势宏伟,幽幽道:“魔界之王不同人界帝王,你要见他,其实很容易。”
张至深双目一亮,凑过去:“如何容易?”
青莲神秘一笑,并不作答。
南箓道:“他在魔宫当值,自然是天天见那魔王。”
张至深道:“我在青莲手下当个职如何?”
青莲幽幽一笑:“当值是可以,不过魔宫扫地洗衣的仆人都是识字的,你……”话头住了,拿眼瞧着张至深。
张至深才想起自己在魔界算是大字不识一个,失望道:“我回去便开始学习,炎弈活了一万八千多年,这文字可是他造的?”
青莲摇头:“说起这文字,可是那喜好风雅的魔界之王所造,最先造的是兮云二字,只因他自己名为兮月。”
张至深便觉那早万儿八千年前被灭了的魔界之王忒可怜忒可悲,自己造的宫殿,造的文字,一统起来的魔界都因一朝失败让仇人夺去了。
思索间,瞧见南箓在一个小商铺前停下,修长双手取了一双碧玉雕成的鱼,鱼嘴衔一粒白色猫眼石,墨绿流苏长长垂下,晃得特别好看。
张至深摸着那双碧玉鱼,道:“这魔界的东西做工真是精致。”
南箓看向三步外的青莲,温柔唤了一声:“阿莲,交钱。”
青莲:“……”
魔都倪郸之大,便是骑马跑上个三日三夜也转不完,青莲领着南箓与张至深逛了一日,也只围着魔宫周围的一个小角落走了一遍天色便渐暗下来。繁华的灯火一一浮出市面,猩红圆月高挂,那些白日里不能出来的鬼魂开始出来飘荡,不能化为人形或极是难看的生灵们也在夜晚昏暗灯光下露面,来来往往,竟比白日里要热闹数倍。
自那一日回来后,张至深含恨学习,那发奋的劲头比小时候他爹持着棍子在旁督促还要狠。青莲要给他找个教书先生,张至深觉着自己这把年纪了着实不好意思面对先生的戒尺和板正,便让南箓教他,孰料教了半日才知这看似无所不知的狐狸是个半桶水,一篇文章瞧了,磕磕碰碰也没认全那些字,最后将书一放,用那低沉温柔的声音道了一声我也不认识。
不得已,只得提了一个账房先生来教他识字,那账房先生是人界三十左右年纪的模样,一袭青衣裹着修长身形,容色端正,又隐约有种同青莲一样的气质,谦逊地自我介绍,在下昭楠。张至深回了一礼,算是见过了。
昭楠教学仔细,魔界文字形态飘逸而简洁,学起来并不费力,南箓在旁陪听了几日,某一日屋角的阴影里忽然冒出一个人影,装束漆黑,一双眼眸悲伤沉寂,张至深望过去,他淡淡瞥了一眼,只望向南箓。
南箓道:“我去去便来。”
张至深便以为他真的只是去去便来,不曾想这一去竟是去了大半日,接下的日子里也道有些事情要忙,不再陪他习字,张至深道你放心去忙便是。
只是几乎每日里对着昭楠一张端正面孔,南箓和青莲只有傍晚才会回来,半个月一过,张至深便乏了,读书时逃学的冲动潜在骨子,就等着某个机会爆发,但他作为一个大人又怎好意思。
于是某日对昭楠道:“先生教了我这许多日,甚是尽心尽力,今日天气明媚,不若我们休息一日?”
昭楠依旧谦逊:“既然张公子如此说,那便休息一日,我们明日继续。”
“先生请留步。”
他要走时,张至深问道:“忽然想起一件事想问问先生。”
“张公子但说无妨。”
张至深便道:“府中大多数人我都见过,只不知那浑身雪白的公子在府中是何身份?”
昭楠道:“南公子不是一直同公子在一起?”
“不是南箓,是另一个雪白的公子,头发眼睛都是白色的那位。”
昭楠道:“府中并不曾有这般模样之人,许是公子记错了,在下告辞。”
这问题张至深自是问过青莲,青莲也道府中并无此人,许是你做梦罢了。
张至深便真觉自己有些做梦,但那灯火万千的竹林中,夜蝶扑火,那人立在淡淡光晕中如同一片羽毛般轻轻回首,身后一轮红月也淡了颜色,这场景还真是梦幻了点,但说过的话却不怎么梦幻。
前些日子没空看个究竟,今日恰好可去瞧个虚实。
出了书房,拐入后院,天气晴好,阳光金灿灿撒了一地,日头高悬,脚下石子路清白相间,不时有小桥流水从脚下而过,翠竹迎着路旁生长,偶有冒出的几点殷红,铺开艳丽裙裳在一片翠绿中格外妖娆,是那遍布苍翊路的耶梦伽罗。
这是整个魔界最普遍的花,只要是魔界的地域,便可到处寻得此花的影子,传闻耶梦伽罗是西方仙界的女仙,佛祖曾拈花而笑,那被拈过的花便因此有了灵性,日夜修为,成就仙身,一袭艳红裙摆成为整个西天仙界最夺目的朱砂。
却不知从何时起,那被佛祖拈过的花也会动了凡念,动了凡念便罢,竟还爱上了魔界之王兮月,那时的魔界与仙界势同水火,耶梦伽罗为了兮月叛出仙界,立誓追随兮月身侧,生死不离。
一时仙界震惊,众佛动怒,欲要除了这叛出之花,只有那曾拈花的佛祖微微含笑,让她去罢。
耶梦伽罗的叛出仙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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