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却让她嘴边的话语有一瞬间的停顿。
她突然忍不住的想起了,误会自己怀孕、然后发现真相之后,盛斯年力持冷静的模样。
他并不掩饰自己当时心底的失落,可是,他当时的沉稳和冷静,看在时景的眼中,却又因为固有的偏见,而成了另一幅景象。
说来也可笑,最初的时候,盛斯年的城府之深、做事之周全,他表现得越是完美,就越是让她心生忌惮,然而,如果那个男人不是这样的话,又不可能会在随后的交往中,真的吸引到她。
戒备而又试图亲近,时景对盛斯年的心情,矛盾却又不舍,此番回想起来,连她自己都是微微一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如此习惯了那个男人的存在,仿佛他不在自己身边的生活,才会变得如此烦闷无聊。
看到坐在餐桌旁边的时景竟然在走神,关晓清和时见铭全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惊愕表情。
不过,夫妻两个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却是谁也没有打断时景的思考,知道她自己稍稍回过神来,手里的筷子动了动之后,关晓清才小心翼翼的安抚着女儿道:“小景,妈妈也不是在催你,就是突然想起来问一下,爸爸妈妈心里都是--”
毕竟,时景和傅子鸿的那段感情最后结束得实在是太过惨烈。
学生时代,最美好的一个七年,时景和傅子鸿之间的事情,关晓清和时见铭自然早就知道。
对于傅子鸿的家世背景,这对夫妻虽然心中免不了有些疑虑,但是,他们家也不是那种一穷二白的普通人家,更何况,时景当时是赵教授的得意门生,赵教授的研究和部队关系密切,时景身边接触到的人,本来除了一群搞学术的高智商科研人员之外,就有不少是军队高层。
相较之下,研究人员虽然没有什么实权,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时景和傅子鸿,就算家世上有一点高攀,但是以两个人本身,却也绝对称得上是般配。
傅子鸿的父亲看不上除了门当户对的战友家的闺女外的任何人做他的儿媳妇,但是,当时和赵教授、时景有过接触的其他部队高层未必都这样想。
那会儿,也未尝没有人在酒桌上对时景的个人情况好奇,如果人家姑娘还单着的话,正好还能把自家的子侄拉出来,给两个小年轻介绍个对象什么的……
不知不觉间,时景又忍不住想起了刚刚盛斯年和她说,大鹦鹉阿妹在院子里的树上挖洞的事情。
盛斯年口中说的上“咱们家阁楼外面的树上”,某些词句,不管是有意为之,还是不经意间的心声流露,对于时景而言,却都是比告白更动人的深深触动。
时景手里的筷子被她轻轻的压在了碗面上,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和所有的父母一样、总是忍不住纠结自己家还自己个人问题的父母,想想他们曾经也经常忍不住的旁敲侧击问自己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事情,但是,在经历了傅子鸿之后,自己的爸爸妈妈担心再伤到她,却又一连几年都绝口不提这件事的坚定。
时景仔细的考虑了一会儿,想着盛斯年的模样,终于定下心来,却仍旧免不了有些迟疑的开口道:“嗯……过一段时间吧,过段时间我带他来拜访你们。”
时景的话音还没落下,时见铭惊愕的霍然间睁大了眼睛,关晓清比他还激动,手上一个不小心,刚刚还竖着拿在手里用尾柄部位敲人的筷子,直接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餐桌盛放着果汁的杯子上。
稀里哗啦一阵脆响,一个杯子被打翻,撞在整洁漂亮的白瓷碗碟上,杯子里面的果汁更是流了满桌。
时景被这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怔愣了一瞬,才下意识的开口,轻轻喊了一声:“妈?”
然而,一时间,关晓清和时见铭谁也没管洒了满桌的果汁,甚至连倒下的杯子都没人扶起来,这对儿夫妻的目光全都炯炯有神的盯在了自己大女儿的身上。
刚刚还差点又和时景吵起来的时见铭甚至都顾不上自己刚刚才念叨着要时景陪他一起出去参加聚会,其实也是顺便认识几个差不多的同龄人的事情了。
时见铭不愧是商场上的老江湖,抓重点的能力非同一般,就算是和面对外人时性格表现得一贯冷淡漠然的时景,他也立刻略过那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直接追问道:“谁,什么时候把人带过来,让我和你妈妈看看?”
关晓清却是想到了另一个不太好的可能,当初分手的事情,是时景自己主动的,不过,分手之后,时景自己以近乎决绝的姿态远走高飞,说是散心,其实,未尝也没有逃避原本充满了傅子鸿回忆的环境的意思。
就算主动分手了,傅子鸿曾经的存在,都能够给一向聪明理智的时景带来这么大的影响……这件事,时景虽然不说,关晓清却对自己的女儿制止甚深。
女人从来都是比男人更感性的。在时见铭表明板着一张脸,其实已经在心里美滋滋的琢磨着,过个几年,说不定自己也能抱着聪明可爱的小外孙出去玩的事情的时候,关晓清在最初的惊喜之后,却又心中一沉,试探着轻声问道:“小景,你和傅子鸿和好了?”
“啪”的一下,时见铭不小心也把手边上的杯子给撞翻了。
面对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时见铭惯常的一脸面无表情,只不过,今天看上去的时候,还有些危险的强硬下面,表情上却带着几丝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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