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望了宿忆一眼,“一点都听不清吗?”
小许也不确定:“大概能听一点点?”
“你去忙吧,我去看看她。”
许眉朝宿忆走过去,后者低着头,身上刚好穿着那日错穿的衣服。她想起那天宿忆冷着脸看她,好像她身上带刺,生怕碰坏她的东西一样。
面前罩下一片阴影,许眉站着看宿忆,在她面前招了招手:“宿忆。”
宿忆抬头,手还放在阿黄脑袋上。
许眉笑着说:“你还好吗?”话音刚落,她好像记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重新打字,“我差点忘了,你听不见。”
她把手机展示在她面前,“看得见吗?”
宿忆静静看了她两秒,才开口:“看得见。”
许眉又打:“你还好吗?”
宿忆:“我很好。”
许眉松口气,拍了拍胸:“没事就好。”
她左右看了一圈,皱眉:“这边风很大,你怎么坐这?”眼光一扫,看见宿忆手上本子。
那是严开早之前给她的那部戏。
许眉手指顿了下,继续在手机上打字,边打边说:“我们都没想到,这事太突然了,不过好在没事,只要没事就是好事。”
她把打好字的手机递到她面前。
宿忆眯了眼去看,屏幕上写着:
大家都在等你,要快点好起来。
宿忆抬头去看许眉,许眉嘴角带着微笑,阳光晃在眼睛里,扎眼得很。她说:“许眉,你抢了我的角色。”
宿忆神情很平静,像在阐述一件事情。可明明不是随随便便能说出来的话,许眉却状似没有察觉其中的意思。
她还是带着笑,笑得很温和,说:“是么,你不也抢了唐笑的。”
第37章第三十七章
宿忆没听清,但从许眉递过来的手机里看见了那行字,她什么也没说,只看着许眉。
风有点大,许眉拢拢衣服转身回屋,也不在乎她在想什么。反正她现在算是完了,也没必要再装下去了。彼此心里都有数,谁不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她坐了片刻,回了房间,里头暖融融的,一点都不冷。宿忆拿了手机发信息,然后靠在桌子上等回复。
没有动静。
她就没再守着,翻了剧本继续看,没看两眼,帘子被掀开,露出光线。
程洲站在门外,叫她:“宿忆。”
她耳朵没问题,也没损伤,模模糊糊有个声音像挡着玻璃窗传来,她顺着光线侧头看过去。
程洲看她,然后低头按手机,几秒后,她手里的手机嗡一声:有事出去,你好好待着。
他穿着外套,背上背着东西,看上去有备而去。
宿忆问:“你去哪儿?”
程洲发:老徐让帮忙,去趟外面。
宿忆坐在窗边,光线落在她头发上。散散扎在脑后的头发像是铺了层色釉,光线内有跳动的棉絮。
她看着程洲,手上拿着个本子,神情安静,点点头,“去吧。”
说完就又重新低头看书。
程洲站了好一会儿,宿忆鬓边溜了一丝微卷的头发丝出来,目光安静又柔软。
这几天早上起床,她就坐在石凳上,偶尔看看天,偶尔看看狗,偶尔视线落在本子上,偶尔目光虚虚散散看着远处。
旁边人来人往,有时候打声招呼,人走远了她才慢半拍抬头。
程洲站在屋檐下,看她抬头。目光里却没有绝望,一如既往平静,本来是好的,却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他突然出声:“你要不要一起去?”
宿忆听见耳畔有声,缓缓抬头:“你说话了?”
程洲低头按了几个字,走到她面前,手机立起来。宿忆看见上面写着:要不要出去走走?
与此同时,桌上的手机嗡了一下,低沉黯哑。她侧头看了眼。
程洲在等她回答。
宿忆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收回,淡笑:“好。”
车子往疏密湖北岸开去,稍旧的皮卡在道上行驶。灰红的天空有一道道的白线,横穿大半个天际。
宿忆坐在车后斗上,一手拿着烟,抬头看天。
红白流云,飞鸟在低空盘旋,盖着薄雪的树杈在春风下开始冒嫩芽。
这里的天空很美,看着心里容易静下来。
宿忆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手指上的烟自顾自燃着,她也没动。
程洲坐在驾驶座,从后视镜里观察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从车上栽下来。她却坐着潇洒,身体随着不平的道路颠着,烟灰掉在衣服上,很快被吹散。
车子在疏密湖边停下,这片水域面积达300平方公里的内湖结着厚厚的冰层。一停车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寒冷,这与鹿坪山的镜湖不一样,一年到头除了夏天,几乎常年累月都结冰。
这更冷、更寒、也更广阔、更无垠。
程洲过来扶她。
宿忆站在车上,面向白茫茫的一片冰原,深呼了一口气。
程洲冲她示意:“下来吧。”
宿忆把手递给她,要往下跳,被阻止,“头不晕了?”他指着自己脑袋。
她嘴角挂着笑,没用跳的,而是张开双臂。
程洲左右环顾两眼,才搂住她腰。
“你就是想抱我。”宿忆低眸看他。
湖中央聚集着一片人,围成一堆,旁边停住车子,扔着网罩,还有人就地搭了铁架子,更呼呼冒着烟。
程洲说:“你说的都对。”
宿忆淡笑了声。
老徐从人群中出来,远远朝他们过来,宿忆便放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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