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尤为壮观。当然,姑娘的脸也是美丽的,眉尖轻蹙,拢着淡淡的哀伤。低头看了水面半晌,蹲下大哭一场,然后才施施然往北去了。那时他就想,以后照着这个模样娶个媳妇就够了。在魇都时,要定住心神不受女妖蛊惑,因为他是魇都高层为数不多的正直担当,不能坏了人设。现在离开魇都了,有两百年时间,他可以随便挥霍他的魅力和精力,想一想,简直如在云端。
可惜来了,看到的景象有点令他失望。美人呢?如此良辰美景,不是应该有一大拨来水边放灯求姻缘吗,难道书上都是骗人的?他和璃宽茶紧紧攀住令主的胳膊,让他带着起飞又降落,令主速度太快,璃宽的眼睛都吹得睁不开了,他却一直顽强地张着。谁也不知道,一个七百年的光棍为了寻找爱情,能够迸发多么坚定的意志力。众里寻她,他是个讲究缘分的人,如果有幸找到适合他的姑娘,他就打算置一点田产,养一群牛羊,快快乐乐在人间过完这百八十年,圆了自己的梦想。
结果现实和理想出现了偏差,他对着空空的长河愣了半天神。一气之下开始脱衣服解裤子,打算跳进水里,痛痛快快洗个澡。
令主的眼睛在星空下,凝结着智慧的深邃。他沉默半晌,幽幽道:“临近中土的时候,本大王就察觉到不祥了。这个国表面花团锦簇,私底下充满了慌张……”
璃宽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问:“主上是怎么看出来的?”说完眼梢就瞥见一个老头,老头手里拎着铜锣,和他眈眈对望。忽然两手一扬,铜锣哐地一声落在地上,撒腿就跑,边跑边叫“有鬼啊、救命啊”,扭曲的声线,像水一样荡漾开去。
“你看。”令主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他见过鬼吗?世上有我这么完美的鬼吗?一定是有可怕的经历或者传闻在前,对他的心理造成了影响,所以把半夜见到的都当作鬼。”
璃宽似懂非懂,“主上抵达长安后没有立刻入朝,难道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您打算先降妖除魔吗?”
令主瞥了正洗头的大管家一眼,“麒麟的眼睛,能识明君,能判社稷,这种本事可是独一无二的。意生身临世,应当处处祥瑞,可是我看不见一道瑞霭,反而满城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黑霾,这就不大寻常了。”
水里的大管家把头发撩了起来,“主上觉得新君有诈?”
“那魇后在他手里岂不是很危险?”
说起未婚妻,令主心如刀绞。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她了,开了天眼都找不到,可知被隐藏得极深。这个新君当然有诈,原本他料想明玄也许就是她那个失踪的徒弟,可到了这里,他又推翻了这个设想。王座上的人,恐怕既不是意生身,也不是真正的明玄。他能看见四周隐约蒸腾的鬼气,这么大的城池,晚上没有一个人出门走动,就算有宵禁,新帝登基可是普天同庆的喜事,这期间应该百无禁忌才对,怎么会一派死寂,比酆都还不如?
令主把两手挑在膝头,垂着脑袋,万分失意,“只要我一刻不以真身对外公布辅佐新帝,我的娘子她一刻就是安全的。所以我得绷住,静观其变。”
璃宽茶一知半解,“暂时不去见新君吗?”
令主白了他一眼,“诸葛亮懂得让刘备三顾茅庐自抬身价,难道我不会吗?”
璃宽作为一只妖,对人类的历史知识完全不了解。所以为什么令主是麒麟,他只能投胎做蜥蜴,个人的文化素养还是起决定性作用的。
夜间的凉风习习吹来,不知道现在人间是什么节令。大管家还在水里洗澡,璃宽闷头拨弄石子,嗫嚅道:“我就是有点担心魇后,毕竟她只有一千年修为,对妖来说一千年根本不算什么,不知道她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这番话勾起了令主无边的伤怀,他自己安慰自己,“没关系,一千年修为够用了,再说她有金钢圈,人又机灵……”说是这么说,一颗心却快要揉碎了。
越想越难过,他把头埋进了双膝间,开始絮絮念叨,“我这一辈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我都可怜我自己。就因为我长得黑,被他们从明王山赶出来,黑是我自己愿意的吗?我知道大红大绿好看,我也喜欢大红大绿,可是我长不出来,有什么办法。我孤身一人到梵行刹土闯荡,建功立业,造了那么大一座魇都,我自己当大王,白手起家的艰辛,谁能体会?母麒麟,没有一个有眼光,谁都看不上我,一万年来最赏识我的只有藏臣……”说到动情处,声泪俱下,“没关系,母麒麟看不上我,我自己找对象。好不容易金刚给我保了媒,谁知道媒人涅槃了,对象她就跟人跑了。我……”他啪啪拍打胸口,仰天长嚎,“我太惨了,我的血泪史,可以编成一本苦情书,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婚期都定下了,她又被人抓走了。老天啊,你让我降生到这世上,就是专门用来折磨的吗?我的一生多么坎坷,多么委屈,必须要哭诉一下。我就是想问问,这霉运我都走了一万年了,差不多也该走完了吧?再这么下去,我可能要成为史上第一只疯掉的麒麟,到时候打上须弥山,拔掉须弥根,都是你逼我的,不能怪我!”
他的满腹牢骚藏在肚子里凝结成了化石,吐出来掷地有声。水里的大管家也没心思洗澡了,胡乱擦了两把穿上衣服,蹲在令主面前安慰他,“主上,黑不是您的错,前魇后逃婚也不能怪您。我们
喜欢玄中魅请大家收藏:(m.blbook8.com),免费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