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得臭,只觉得可笑。
他知道这事若没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绝到不了今天这样的地步,江承的做法让他心寒,然而他的处境却让他清醒,他是高官不是权贵,权贵做了再恶的事也没人敢欺上门来,他可以。
那些衙内的长辈可以为了帝王之愧跪求子侄速死,而他只是坏了声名,却能换来主子的愧疚,而且这份愧疚,绝对要比这些人大。
似乎也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长青笑了笑,然而这笑难看得让刚刚沐浴完的宝儿都有些害怕了,她把衣襟拉紧一些,闻了闻自己身上,确认没有味道了,才敢蹭上前来,讨好地看着他。
“你都好久没有回来了,能不能今天晚上就不走了呀……”宝儿带了几分撒娇的说道,“我好久没见到你了,你要是不留下来,可以带我一起走吗?”
长青摇了摇头,轻声道:“我留在这里,以后每天晚上回来,不走了。”
宝儿惊喜地看着他,长青笑了,正要说话,就听外间一阵喧闹之声,宝儿脸上浮现出怒气,恼道:“又是那些人,要不是怕犯王法,我就泼滚水下去了!”
长青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不用,翻来覆去只会骂那几句,我都听腻了。”宝儿哼了一声,把湿漉漉的头发绑起来,裹了件披风出去,很有几分要去骂街的泼妇架势。
刚到门口,外间的骂声入耳,都是些不堪的下流话,长青的脸色冷了下去,门房也不敢说话,隔着一道门,挡不住乱哄哄的谩骂声,宝儿走到门口,正要指挥众人扔牛粪袋子,然后想起牛粪袋子都没了,尴尬地抓了抓脸,看向长青。
长青的脸色很不好看,尤其听到那句“如花似玉的小妮子跟谁不好,偏偏跟个烂了心肠的阉人”,他的眸子几乎点着了火,然而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张白皙俊美的容颜上忽地就平静了,细眉挑起几分近乎温柔的冷意,嘴角弯出一个嘲弄的弧度。
“开门。”他轻声说了一句,宝儿担心地看着他,富贵儿却没那个顾忌,立刻上前推开了大门。
外间都是被人雇来的地痞流氓,乌压压二十来个,本以为今天来开门的仍然是那个美貌的妇人,不曾想门一打开,就对上了长青的脸庞。
本朝官员服色是忌讳,即便是天子脚下,也难见几个大红官服的高官,一时间没人注意长青那年轻得过分的容貌,纷纷吓软了脚,领头的见势不好,手里的伞一丢,扭头就想跑,其余人更是油滑,四散着逃开。
“你们可以跑。”长青的声音不高不低,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本官会请五城兵马司查实你们的户籍,各州府画影图形,一旦抓到,就等着吃一辈子牢饭吧。”
领头的有些迟疑了,其余人的脚步也都放慢,更有那机灵的,直接扑通一声跑回来跪下,连连磕头:“大老爷饶了小的们吧,小的们也是拿人钱财,受人指使,没有害人啊!”
宝儿从长青身后露出脑袋来,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就是你,我前天砸你牛粪,你拿地上的石头砸我,我这会儿肩膀还疼着呢!”
跪着的那人涕泗横流,一副可怜巴巴的落水狗模样,嘴里叫着天仙娘娘,不住地对宝儿磕头。
长青目光扫过这些人,知道背后指使的人并不会给他留下话柄,他低笑一声,“富贵儿,你回城一趟,让五城兵马司的人过来把这些人带走,跑了的那几个找到户籍,录入通缉名录,至于关多久,等我回去再说。”
富贵儿心里解气,连忙去后院马棚牵马,走过这些跪在地上的地痞流氓身边时,还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
天还没黑,南城兵马司的人就到了,领头的还是个有官职的,不顾这些地痞流氓的哀求,直接把人捆了带走,那领头的校尉心里也稀奇,这东厂在朝堂上名声不好是真的,但怎么有人敢闹到人家厂督的私宅啊,再怎么着人也是和内阁那帮大人们平起平坐的,至少比他们家大人官大得多了。
送走南城兵马司的一众人,宝儿高兴了,她这些天尽跟着这些人生气了,几次报官都没人理,说是邻里纠纷,其实就是官府不想管,还是长青好,一回来就把这些人都赶走了,看那样子大概很久都回不来了。
“肩膀怎么回事?”回房的路上,长青问道。
宝儿起初还不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是自己刚才随口说的,长青却记住了,她心里美滋滋的,按了按肩膀,委屈巴巴地说道:“让他们用石头砸的,青了好大一块,又疼又气的,难受死人了。”
长青的语气放软了一些,“上过药了吗?城里有家女医馆,找人过来看看?”
宝儿把房门推开,回身对着长青摇了摇头,说道:“没多大事,就是青了,又没见血,我主要是生气,那些人就是专门来膈应人的,不光骂我,还骂你……”
想起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那句烂了心肠的阉人,长青顿了顿,说道:“若他们说的是真的呢?”
宝儿呆了一下,“可,可你是个好人啊。”
“我说的不是这句。”长青看着宝儿的眼睛,轻声说道:“若我真是个阉人,你待如何?”
宝儿不知为何总觉得长青这句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她本来想打个混混把话岔过去,然而长青的眼神实在是太认真了,认真到她觉得如果不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的错觉。
“其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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