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谁的。
别说东家西家的姻亲故旧都认得,就是老舅公家夜饭吃干吃稀,周大成家两口子夜里又干了仗,甚至于周初一家婆媳又拌了嘴这样狗屁倒灶的小事儿都是门清的。
忽的冒出几个形迹可疑的生面孔,虽是大年下的,仍是一露面就被人盯上了。
这几天光是老舅公就亲手逮了俩了。
一个吞吞吐吐的,一看那尖嘴猴腮、眼珠子滴溜溜转个不住的小人样儿,就知道不是甚的好货色。
老舅公还不屑,长了这么副面孔还敢出来盯眉盯梢,这可得是哪个不靠谱的师傅才能教出来的不上路的徒弟。
当即就将那人一把脖领一拽,只诈说自家村里遭人砍了树了,看身形总算是逮着贼了,问他是哪家出的混账,要抓了他那人唬的连滚带爬的跑出了村。
还有一个吊梢眼,一打眼就是个老油子,眼见被老舅公发现了,乐呵呵地上前行礼,由头都不找一个,直接向老舅公打听秦家,被老舅公一锄头下去差点砸碎脚趾头,脸色倏变,逃都未来得及。
自此后,或是知道周家湾民风彪悍并不好惹,这些个蛇虫鼠蚁虽未少,却俱是小心翼翼收敛行迹,再不敢随意露面了。
可老舅公也心知肚明,知道这些个混账玩意儿都是冲着秦家的白芹来的。
不但早早的知会了秦老爹知道,自家也戒备起来了。
可随着三茬白芹起收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村里藏头藏尾的生面孔越来越多,更有的生面孔转悠了这么多天都快成熟面孔了。
老舅公寻思着,又不是赶大集,可是得出面管上一管,再不许这些人进村了。
秦老爹和郭掌柜起初还有些诧异,不知道这些人后头的主家或是雇主是不是属狗鼻子的,要不怎的知道他们地里还有白芹的。
还是钱运仁一语道醒梦中人,秦白芹可是旧年二月初二在京城首次问世的。
秦老爹和郭掌柜之前不过当局者迷罢了,钱运仁这一开口,已是恍然大悟了。
秦白芹的这点子事儿,因着产地的缘故,在崇塘就从来没有消停过,只要有心就没有不知道的。
再加上郭掌柜不但留在崇塘过的年,还时常进出秦家。
落在有心人眼里,略一思量,自然能猜出个四五六来。
可禁止这些人进村。
他们能守住周家湾,还能守住隔壁漏斗湾不成。能守住陆路,还能守住水路不成。再不成,后头还有山路呢!
只要有心,鼠有鼠路蛇有蛇道,无孔不入,自是有办法混进村子来的。
与其与那些人斗志斗勇,到底看住东头园子,才是重中之重。
老舅公一想也是,索性叫了儿子轮流过来秦家守夜,以防万一。
秦老爹自是明白老舅公的善意的,可到底觉得或许无需这样紧张的。
倒不是仗着自家的院墙高,也不是仗着后院里还藏着四位拳师,而是他曾请了钱运仁帮忙查探这些个探子的路数,汇来的消息同他猜测相差不大,多是崇塘上那些个士绅富贾家的下人或是大街上寻来的帮闲。
没安好心自是必然的,可若说多大的坏心,想来暂且还不敢有的。
正如秦老爹所料,起初存了这样心思暗地里打探的人家并不多,可眼看着旁人家都下了工夫花了心思,自家不派人就好似吃亏蚀本了一般。
钱运仁帮着秦家查探之后,放出风声去,渐渐的,那些个蛇虫还真就不剩几个了。
秦老爹正要致谢,钱运仁又帮着秦家往巡检司李巡检那里递了音儿。
钱运仁不知道秦家人知不知道这些个“古训”,可他自个儿却是知道这世上的官匪不说一家,那也是通家。
那些个土匪也好蟊贼也罢,不管一年到头成了多少桩买卖,一年三节定期定数的孝敬官家却是肯定的。
如此一来,黑白两道都放出了话去,虽没少了蛇虫,可秦老爹知道后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只老舅公却仍是坚持己见,周大生周大成兄弟还有杜家兄弟见了,也自发留了下来,和秦家兄弟轮流巡夜。
秦老爹无法,索性在东头园子里搭上了茅庵草舍,摆上了桌椅火炉,专给他们守夜用。
秦连熊夜里守夜的时候还寻思着,等地里的这点子事儿了了,是不是也一道在这园子里起上几间更房的。
家里的男人们还稳得住,小小子们更是精神的不得了,上学下学的路上虽有叔伯父亲们轮流护送,可那眼珠子滴溜溜地却是瞒不了人的。
只有家里的女眷们,真可谓心惊肉跳。
尤其是花椒姊妹,自打家里白日里从不闭户的大门关了起来,她们已是好多天不曾迈出过大门了。
花椒香叶和茴香还罢了,丁香却是不管天气阴晴,只要山路能行,从来都是一大清早就要上趟后山的。
这会子后山不能去了,答应花椒香叶的茶叶泡没有了,野茶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过了,气得她日(日)捏着拳头在家团团转。
等到三茬白芹开始起收,更是一见大门打开,马车牛车进出的,就提了棍子在门口张望。
偶有黑影,手里的棍子差点飞了出去,定睛一看,才知道是溪边的野鸭子在水面撩过。看的花椒心惊肉跳的,拖着香叶盯牢了她。
倒不怕她砸昏鸭子,实在怕她误伤了自己人,连三茬白芹的产量直线下降都顾不上了。
还是到了夜里睡觉时,盘算着直落到一千两百斤的亩产,花椒睡意十足,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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