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家抄家入狱之际救下了我娘,不久之后便有了我。但在这个时候,淳贵妃不知由于什么得罪了太后,于是被推入井中,做成了她失足落水的假相,又在宫里传出消息,把这口锅扣在你头上。”
沈怿给她洗好了脸,将面巾随手丢回铜盆内,上床盘腿坐在她对面。
书辞继续说道:“太后因为怕我爹走漏风声,所以想杀人灭口,正好没多久出了长公主谋逆的案子,于是便顺水推舟,借此机会除掉了他。”
听到这里,沈怿沉默了一阵,却并不赞同:“前面那些分析的都对。可若我是太后的话,要想杀你爹,大可直接用贵妃的死来给他定罪,为何舍近求远,偏偏选择在长公主这宗案子上下手?
“而且你不觉得此事很奇怪么?从那太监的表述来看,计划杀我娘时,他们二人已经各怀鬼胎,各不信任,你爹明知亲自动手会让太后拿住把柄,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几乎在大部分人对梁秋危的评价里,不是心狠手辣,就是阴险狡诈。
褒贬暂且不论,总而言之,他肯定是个聪明人,这种自掘坟墓的蠢事,的确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
书辞咬着嘴唇全然没有了睡意。
“那是为什么?”
“我个人更倾向于,你爹手上或许有什么太后忌惮的东西,以至于让她一时半刻不敢对他怎么样。但同时,太后也需要让你爹拿出什么把柄来,于是逼迫他对贵妃动手……”他说着,顿了片刻,“或许她那时用了什么人、什么东西来威胁了你爹。”
书辞心思细腻,一听就明白:“我娘?”
“我也只是猜测,毕竟过去了那么久,谁也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
仿佛是从肖云和死后,秘密浮出水面开始,那些过去的人全都显得不那么光明磊落了,贵妃谋害江家,她爹又害死贵妃,一切的恩怨就像是一个循环,有始有终。
沈怿握着她的手,“答应我,不管结果是什么,都别为了上一辈人的旧恩仇与我疏离,好不好?”
书辞闻言笑了笑:“不会的,我像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么?”
她歪头靠在他怀里,“咱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想就算我爹娘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
说着起身来拿手捏了他脸颊两下,不知为何,总觉得这样满腹担心的沈怿真是乖巧得可爱。
“既然查出你娘的死因了,回头要告诉晏先生吗?”
晏何还现在还住在晏寻府上,沈怿将头贴在她掌心,闭着眼睛思忖了下。
“不着急,我考虑考虑。”
*
紫禁城内。
大宴结束,宫廷里的热闹气氛沉淀得很快,不过转瞬便被庄严和肃穆替代。
皇帝是头一次这么晚了还到太后宫中去请安。
忙了一日,各自脸上皆有倦色,周围服侍的侍女们悄然退下,母子俩方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话。
沈皓登基早,掌权晚,早些年太后垂帘听政,直到他弱冠后,才慢慢地放开了手,饶是如此,沈皓仍养成了大事小情来向她请教的习惯。
太后闭目靠在软榻上,手支着头,不时轻轻颔首。
朝里的琐碎交代完毕,他想起那块玉佩,不自觉就提到了书辞。
“母后可还记得,沈怿的王妃……”
太后睁开了眼,眸光微凝,似回忆起了当日在大殿中安青挽冒冒失失说过的一句话,半晌怅然开口:“我总以为自己把一切都计划周全了,想不到还是有意料之外的事,意料之外的人。终究是人算不如天算。
“起初你就应该拉拢沈怿的,而不是肖云和。沈怿志骄,肖云和阴险,志骄好控制,阴险易生事,到底是失策了。”
“或许没您想的那么糟呢?”他不以为然,“您就是太谨慎了。”
太后侧目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又再度合上眼皮。
“皇上自己做主吧,母后老了,有许多事心有余力不足,恐怕今后也帮不上你什么忙,是荣是枯全在你的手里了。”
沈皓听得皱了下眉,抬眼看去,太后像是在小憩了。他实在不喜欢她方才言语间的口气,莫名给他一种大限将至的压抑和悲凉之感。
不欲再待下去,他起身告辞,甩袖走出了延福宫。
尽管已经了解梁秋危和淳贵妃的那些恩恩怨怨的来龙去脉,沈怿仍觉得其中有疑点。
照晏何还所说,淳贵妃是窥得太后的秘密才被灭口;而眼下连梁秋危也是由于太后惹来杀身之祸。
源头皆是同一人,那他们知道的有没有可能也是同一件事?
难得天朗气清,中秋节后,沈冽又不请自来地跑来串门儿。
彼时书辞正在房内午睡,沈怿不想打搅她,自己悄悄地披衣起身,去花厅招待这个次次扰人清梦的庄亲王。
两兄弟在花园里散步,他大概是有什么话要讲,但迟迟不曾开口,只东拉西扯地说闲篇。沈怿清楚他的习惯,你要是不先发问,他绝对会一路憋着到临行回家。
沈怿素来不喜欢拐外抹角,想着梁秋危的事说说也无妨,便将先前的经过掐头去尾的告诉了他。
沈冽是个极会琢磨的人,尤其爱揣测人心。
“四哥,你发现没有,那日在殿上,皇帝看到四嫂的那块玉,表情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个他倒未曾留意。
“梁秋危是太后的心腹,他们认识这块玉,也不奇怪。”话音刚落,沈怿就意识到不太妙。
难不成那二人已猜出书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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