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羽过来和他说话他都能听得见,却做不出回应,有时候听着听着人沉默了,便想是不是最近又不顺心了,在宣离心里,其他的事一切都不重要,他不希望他重活了一世,前世受了那样多的罪,这一时仍旧活的不开心、不快乐,如果那样,自己所做的一切也就没了意义。
宣离一日一日的躺在那里,没什么事可干,便死活揪着回忆不放,他和拂羽的回忆细数来并不多,往往他从天界回去,人间就是小半年,拂羽后来也等习惯了,无事可做便在屋后种了一大片金黄的山茶,不知从谁家讨的种子,自己回去时,刚好赶上了花期,远远便是一片金黄的海,那人绑了秋千,一摇一晃的远远看着自己,以至于后来,宣离每每深夜梦回,梦里总有一片模糊的金黄色。
那种心安又幸福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真想再和他种一片花啊,宣离想。
似是来人了,远处有淡淡的脚步声传来,近些日子拂羽来的少了,宣离便以为又是那人,在花蕊上调整了姿势,等着人开口。
那脚步停在池边,宣离看不见,便只能凭声音判断,可是对方却久久没出声。
他直起身子,鼻尖猛地飘来一阵清雅的香气,他几乎是瞬间就皱起了眉,若不是自己动不了,此刻必定扑这人一脸水,可即便如此,也解不了心头气。
他对云依,从来都是纵容放任的,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自诩比他父君都了解他,然而到头来,竟是折在人手上,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能害人永不翻身的,永远都是最亲近的人。
“君上,”一段极度沙哑的声音传来,听得宣离都是一怔,那声音听着好似连着几天不喝不睡一般,钝的像把破刀,刀身生锈安不回刀鞘,撕扯的惊心。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我害的拂羽,我什么都没有做过,不是我......”站在池边的人“噗通”一声跪下了,继而低低的呜咽起来。
宣离侧过身循着声音辩过去,他有点分不清现在是演哪一出,眉心仍是深深皱着。
“君上,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他不住的重复着,声量是宣离刚刚好能听见的高度,云依呜呜的哭,却哭的宣离猛然清醒了几分。
先前他没细想,听着司命的话潜意识的认定了云依,可忽略了,几乎是拂羽晕倒的瞬间,引魂阵便成型了,而青衡大帝刚好就在那阵中,按照拂羽和青衡的约定,必然要过了子时,三千年才算的完整,如果真是云依在那吃的里放了东西,配上桃花酿喝下便能引发拂羽魂魄离体,云依为何要选这样一个日子,他明明在之前也有机会接触到拂羽,为什么不在那时候做,要选那样一个三界齐聚的日子,在琼霁和墨冕都在场时做出这荒唐的一幕?
是谁借了他的手?
青衡?还是另有其人?
青衡一辈子都在这天上,又是天界仅有的两位出世尊神的其一,至高无上,做这些有什么意义,又能从中拿到什么?何况自己破了引魂阵之后,青衡顾不得自己受伤,先保住了自己的魂魄,若他与天界有仇怨,自己死了不是更有利吗?
不是青衡,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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