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好在有酒挡着,旁人也看不出来是为何而红。
“她那个闷辣闷辣的呀”,李烨把手臂探后,往椅背上一搭,“我就想这姑娘我得交个朋友。当时那男的也懵了,也没多话,不知怎的就那么走了。我后来还担心她会在路上遭人报复,就几个人一辆车一个个送回去的。哎呀,现在想想还是想笑,哈哈——”
这时,石新雨的电话却兀自响了起来。
他仔细擦了擦手,偏身从外套里掏出手机,唇边还沾带着方才的笑容,“喂”了一声,听了一句,便离座出门去讲电话了。
看来是一场需要回避旁人的谈话———
祝安游心中蓦地黯然。
可即便是这份黯然,也是没道理的,毕竟,他有女朋友这件事,她从重逢那天开始就已经知道了。
“我这点子破事,你都不知道跟别人讲过多少遍了吧?”祝安游擎起酒杯,问李烨。
“没有没有,也就喝茶的时候讲过一两遍,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忌讳什么呀。”李烨嬉皮笑脸。
祝安游张开油腻腻的手指,威胁着作势要抓他白短袖的肩膀:“少讲我的废话,吃你的虾吧,那么一大盆,这大屠虾得屠完哪。”
“还点了一大盆呢,准备打包给你带公司的。”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祝安游看了看时间,“再过半个小时我就走。”
“多待一会儿嘛”,李烨指指大玻璃窗外,那天幕上微黄的缺角月亮,笑道,“良辰美景,好菜好人,人生几回呀,多待会,也许还有利于你的工作思路呢。你没见很多……”
李烨自顾自高谈阔论。祝安游埋头咬虾,不理他。
店门外,对着行人三三两两的内街道,石新雨立着挺拔身子,凝着眉:
“……对,就这样,不急……先这样改一下,暂时就不会有问题……我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没法走开……对,你参照下他下午做的模板……完了你们就回去吧,我今天晚一点再去彻底解决掉……不客气,没关系,不拘这个的,他不在也只好我处理一下……有问题再微信我……”
石新雨回到座位时,祝安游正在对杯仰脖。
他轻轻落座,似乎漫不经心地对李烨说:
“你点了多少酒?喝一两杯就行了。”
李烨立刻接话:“也就半打。”又转身看祝安游:“哎,对了,你喝几杯了?好像以前吃饭没见你喝什么酒啊,不是最多就意思意思吗?今天怎么喝———”
祝安游打断他的话:“又没喝醉,正好活脑,没听过李白斗酒诗百篇啊!”
说着,她又硬着头皮,跟谁赌气似地,又倒满,一口喝了半杯下去。
“算了吧你,脸都红了。”李烨哈哈一笑。
石新雨面色微沉地看了祝安游一眼,又很快微微偏过头去。他这个角度的侧颜甚是英俊,活像一张立体画报。
祝安游被他看得心中一宕,不由得将杯子离了手。
她嘴上虽仍犟着,但那余下的半杯酒,到底没有再碰。
石新雨这一回来,李烨的大嘴又兴奋地开始了:
“要说起来,新雨也是蛮好玩的,虽然以前念书的时候,玩个什么摇滚,但是不纹身不留长头发,不抽烟不好酒,也不乱泡妞,很罕见吧?”
石新雨低了头,按着手机回信息,一边淡淡说:“你少见多怪。”
李烨立刻驳斥:“你本来就怪。”
李烨兴致勃勃地转向正低着头的祝安游:
“他呀,我小姨妈让他学钢琴,说高雅艺术,他偏偏不肯,从小学就开始偷偷玩吉他。谁也说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喜欢呢,还是存心跟人对着干,反正一玩就玩到了大学。高中的时候,他爸让他高三一毕业就去美国念书,他也不肯,结果一来二去就闹翻了,愣是从高三开始就不伸手要生活费,给也不要,就自己挣,也不知道这吃香喝辣惯了的小公子,是怎么活过来的。”
祝安游轻轻一笑,没说话。
其实她不太想听李烨说这些,因为太容易勾起旧日的回忆,让心尖上泛出酸来。
但又渴望他说下去,因为想知道,关于石新雨,就是想知道。
“这有什么好讲的。说得好像你自己就多省心一样。”石新雨抬了头,冷淡地向他表哥挑了挑长眉。
“我可乖得很,哪像你,你自己还记得不,中考的时候”,李烨说着,摇头晃脑地转向祝安游,“他从小就比我聪明,不过成绩倒是差不多,谁叫他这人,怎么说来着,天生反骨。他就是数学特别好,都不用费脑子。中考的时候,他就在数学考场里玩纸飞机,差点让人赶了出去,结果老师一看,他早就做好了。后来分数一出,他比第二名高了二十几分。”
祝安游倒不意外。石新雨大学念的是计算机系,当初在一起的时候,就从没见他为学习烦恼过。
“那你怎么不说说,你小时候偷偷爬上警车,还想拿糖跟人换枪玩的事情啊。”石新雨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击,一边又低了头回信息。
李烨把一只虾腿咬得嘎嘣一响:“我那时候三四岁,无知无畏,童言无忌。哪像你一副死心眼,从小到大一个样。”
祝安游瞥了一眼石新雨的手机。他埋头点手指的样子,让她止不住一再地心烦意乱。
“十二三岁的时候,他爸没收了他的吉他,你猜他怎么?”李烨咽了口酒,“他就爬到小区里头一棵老树上,六七层楼高啊,把他妈吓得腿直哆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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