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扎特利是约旦境内最大的叙利亚难民营。”
她一愣。
薛定要带她去难民营?
难民营,这三个字对每个人来说都耳熟能详,但真正见识过它的人却少之又少。多少人一辈子在新闻里报纸上看见它,却终其一生不知它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祝清晨心情复杂地看向远方。
太阳明晃晃的,毒辣又狂妄,烤得人心都有些焦躁。
正午左右,小车抵达扎特利。
所谓的难民营,是约旦政府为了援救叙利亚,为饱受战火侵袭、无家可归的叙利亚人民建起的临时居住点。
扎特利难民营是2012年建起的,短短四五年间,接受了十余万难民,他们大多来自于叙利亚战火最激烈的中南部省份。
车停在黄沙遍地的荒漠上。
薛定:“到了。”
祝清晨睁眼看着车窗外的一切,竟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的难民营。
辽阔的黄沙地上,数以万计的白色帐篷破破烂烂地立在那里,几乎看不出那布料原本的颜色。
而在难民营的最外围,是一圈密密麻麻的隔离网,高达两米。
螺旋铁丝上布满尖锐的铁刺。
她怔怔地下了车,看见薛定对守卫的士兵出示了记者证、护照,以及相关证件。
穿黄绿色制服的士兵看了他一眼,又仔细核对了祝清晨的照片。
最后点头,用生硬的英语说:“ein.”
走进那圈隔离网时,她没有来打了个寒战。
约旦是个气候炎热、缺水暴晒的国家。
她才刚走进隔离网,不远处就刮起一阵风,荒漠地带的黄沙倏地被风卷起,飞扬直上,铺天盖地朝人席卷而来。
她猛地用手遮住眼睛,仍是被尘土迷了眼。
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她侧头望薛定。
薛定却好像知道她想说的话,一边望向远处,一边说:“这个难民营,本来只能容纳六万难民,但自从叙利亚开始内战,每天都有超过五千的叙利亚人民成为无家可归的难民,源源不断涌入约旦。如今这里的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当初的预算,所以难民营不断向边缘扩展,大部分帐篷都搭在了约旦沙漠地带。”
风停了。
两人的衣服上、头发里都蒙了一层黄沙。
祝清晨失神地看向这片地带。
破破烂烂的白色防水布料搭成了简易的帐篷,每一个约有三四平米。顶棚上写着联合国的英文名,印有已经模糊的联合国国徽。
数不清的人穿梭在其间。
女人悉数穿着黑色长袍,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她们带着头巾,面容早已被风沙侵袭到看不出原本的女性特征。
有老人坐在帐篷外面,了无生气地看着漫天沙尘,衣裳破破烂烂,几乎衣不蔽体。
几个孩子踢着一只易拉罐,裸着上身,只着看不清颜色的短裤,嚷嚷着她听不懂的话语从面前跑了过去。
祝清晨问薛定:“这就是难民营?联合国就是这么帮助难民的?”
她看过汶川地震发生后,我国建起的灾区临时居住点,灾区人民居住在简易房内,吃着政..府送去的盒饭,就是这样,大家尚且感叹在那生活的艰辛与酸楚。
可简易房,总要好过这破烂不堪的帐篷千百倍。
薛定没回答,带她往前走。
靠近大门的左手边,停了几辆卡车,难民们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候生活物资的发放。
他立在一边,对祝清晨说:“约旦政//府接受了来自联合国和欧洲各国的经济援助,定期为难民提供饮用水、食物和生活用品。”
不时有难民操着生涩的英语,一个一个往外艰难地吐着单词。
发放物资的士兵摇头,生硬地回答说:“no.”
接着,是一连串的no。
两旁站有数十名全副武装、手持机关枪的守卫,虎视眈眈看着难民,维持秩序。
薛定说:“那个老太太说,她的女儿怀孕了,一人份的口粮吃不饱,希望能多要一份。”
祝清晨:“……他们不给?”
“嗯。”他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们不给。”
“为什么不给?不就是一份口粮吗?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人了?”
“因为在这里,所有资源都是稀缺的。国际援助再多,多不过张口等待食物的难民。约旦每年有四分之一的政//府预算都用于维持难民营,早就苦不堪言了。孕妇只吃一人份的口粮,至多营养不良,但第二份口粮给了她,就会有一个人挨饿,一点东西都吃不上。那个人,可能会死。”
祝清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薛定带她往前走,有的帐篷门帘都没了,路过的人可以毫无阻碍地看见里面的光景。
黄沙地上,铺有一方狭窄肮脏的床垫,四五个孩子睡在上面。
他们人挤着人,全都面黄肌瘦。
做母亲的就坐在一旁的沙地上,用头巾当扇子,给他们扇风。
“明知养不起,为什么生这么多孩子?”祝清晨怔怔地看着他们。
薛定似乎早就等待她问出口了。
看她片刻,他轻声说:“你以为是她想生的?”
约旦国力有限,不可能把无限的军队派入难民营里,维护这里的秩序,也因此,难民营里混乱不堪、缺乏法纪。
大量的妇女在这里被人当做泄欲的工具,也许是被同为难民的同胞们,也许是被怒火冲头的士兵。没有人会关注她们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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