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病人着急,继续责怪着安岑,絮絮叨叨又讲了许多日常的注意事项,安岑都一一记下了。
文沛然本来自己强忍着也就罢了,如今这一确诊,着实变得矫情起来。安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带上飞机,最后把他弄回家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了。
天色已黑,偌大的房子,没有一处亮光。安静回老家去了,小旭本来就是个浪子,也不知道去哪里浪了。海哥应该是去谈生意还没有回来。文沛然按了密码,安岑背着他径直走进客厅,打开灯光后。安岑顿时吓了一跳,一个中年女人端坐在沙发上,用探究的眼光打量着他们。旁边的安静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
“那个不好意思,我走错了地方,我先走了。”安岑转身背着文沛然想要溜走。
“安岑,你给我站住!”
安岑无奈回身把文沛然放下来,一道凛冽的目光投向安静。
“你不用看她,她已经两天一宿没有睡觉了,困得我这亲妈都快不认识了!她这次也算有出息,熬了这么久才把你供出来。”安岑妈妈有一项独有的人物属性,那就是不困,这个独特的属性赋予了她一项逼供的技能,那就是熬鹰。她不睡,也不会让你睡,你稍稍闭上眼睛,她就拿灯光晃你一下;你刚刚进入睡眠状态,她就把你摇醒。这一招在两个姐妹身上屡试不爽。
安静许是真的困得山穷水尽了,她们说话的功夫,她“哐”得一声倒在了地上。均匀的呼吸,嘴边是得以酣睡的笑意。安静又费了洪荒之力把安静拖回屋子安顿好。等她回到客厅,文沛然正跟妈妈有一搭没一搭的尬聊着。
“你们聊到哪里了?”安岑坐到文沛然旁边小声问道。
“聊到,我小时候在你家把你家鸡偷偷烤着吃了那段。”
“那你先回房间吧,我跟我妈是高手对决,气场太强大害怕误伤你。”
“那你们聊,我先走了,我也实在尬聊不下去了。”文沛然扶着腰,回了自己的房子。
“我不是说过了吗?小时候不管我,长大了也就不要管我了。我是成年人了,不用你管!”安岑先发制人,而且发了个绝招。
“这个我想过了。正是因为小时候对你关心不够,所以我现在要加倍补偿给你,多多关心你。你现在就跟我回家!”老妈毕竟久经沙场,临危不乱,武力值一点都没有下降。
“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这可是您教我的,我要留下来报恩!”安岑决定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话倒是不假,他当年给你的是钱,用金钱报恩不就可以了吗?何必赔上自己的前途?”老妈见招拆招。
“你以为他只是给我钱吗?他救了我的命。我当初是因为有了他的资助才能离开那个地狱一样的学校。而那个时候,本应该陪在我身边的您在哪里呢?您什么都不知道。”小学对安岑来说是地狱一般的存在。班级里的男生暴虐成性,歧视女生,而且五章六腑里都浸淫坏水。殴打女同学,收取保护费,不给就撕掉你的作业。偏偏老师是个懦弱的神经病,不辨是非,包藏祸心。女生勾心斗角、各自为营、撕起女生来各个都是战神,在男生面前却是唯唯诺诺的。安岑因为天生蓝瞳、与众不同,又是单亲家庭,受到男女两边的排挤。每天都会被花样折磨、欺负。偏偏她又是个不会服软的人,即使受了伤,也是高傲地瞥一眼他们。搞得他们心里发毛,变本加厉地来欺负她。
安岑费之所以能那么盛气凌人,因为她知道她将来是要走出这里的,她不属于这里,留这帮渣滓在这个穷乡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她费了千辛万苦考,因为成绩好,学校免了她的学费和择校费。
可是爷爷仍然付不起生活费,她在那一刻才深深陷入绝望,或许她再也离不开这里了,她想:我这一辈子就算完了。就是在这个时候,文沛然像阳光一样照亮她的生活,虽然是用钱。但是,这对于安岑来说,这不仅仅是钱。
即使妈妈回来之后,安岑也从未跟她讲过这段噩梦一般的童年,这是她第一次毫无保留地把那道伤疤揭给她看。对于妈妈来说,字字如控诉,她端坐的身体松懈了下来。
安岑接着说道:“没错,现在想想即便是那样,一切都没有到绝境,我不应该放弃希望。就像你轻飘飘的说他只是资助了我一点钱而已。可是当时我是一孩子,即便我熟读世界历史、会背元素周期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可是没有人告诉我,我要是被打了我该怎么办。因为老师也害怕他们,老师会偏袒他们。而且,你不是也怕他们吗?你不是告诉我说受欺负也要忍着点吗?那次我报了警察,警察说小孩子的事情找家长就好了。你竟然告诉我要忍气吞声,要不然他那个刚出狱的爸爸烧咱家房子怎么办?妈,你有你的难处,我可以理解。我说要转学,你说小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你没有为我做的事情,他为我做了,这莫大的恩情,我难道不应该报答吗?”
长时间的沉默,房间如同被冻结住一样,仿佛是被触碰一下,所有东西都会破碎,掉落。
还是妈妈先开了口,“对不起,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解决的问题。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你比妈妈想得要坚强,你留在这里吧。我就不带你回去了。我走了。”妈妈眼角似乎有泪花,她轻轻擦了一下,拿起东西要走。
“你不要走。”安岑还是那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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