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取奖赏,不慕虚荣,在利欲熏心的氛围中已是难能可贵。但是挫挫锐气,也未尝不可。
陌王语气虽轻,话中嘲讽却是不假。止弥夜被这样点出来,也生不出半点脾气来,自觉惭愧:“我知错了,父王。这一个月里,我也好好反思过了,是我盲目自信了。我对穆靖的依赖也是。”
他这次没有反驳父王的“凡人”之说,因为王室自身傲气,在未核实身份前,轻率地信任甚至舍命相护,确实是盲目了。好在,她确实是姑姑;好在,他确实保护了姑姑;好在,有父王在……他还是太弱小了!
“自觉能力不足的话,光是说着想要强大是不够的。你的目标是我的话,处在王宫之中,处处受着庇护,实为束缚,永远无法突破。”陌王悠然饮茶,淡雅清香弥漫,却无法将这份从容传递给对面的小少年。
锐意风发的孩子,呵……这个孩子,整天念着他过往的事迹,单单是向往着,是远远不够的。虽然这个目标,他也不反对就是。
止弥夜表情微变,开始察觉到父王的意图:“是哪里呢?”
王宫是束缚,他的尊贵身份也是。除却父王和剑术老师,其余的人大都对他敬畏乃至谄媚,挥之不去的厌恶。只是除去王宫,他也仅仅到过王宫周围的王城区域,他如今年纪还不够,出宫、出城都要经过一定批准,活动范围受限,自是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
父王这么说,是批准了能到王宫以外的地方去。只是要去哪里呢?
放下茶杯,陌王起身,袖袍轻动,仰视的唇畔弧度模糊:“决定好了?那边走吧。”
温室里的花朵,可不是他想要培养的。为时,也不算早了。
“一月书房,是为了让你收心,不过,也让你疏于练武。”陌王负手而立,望着百步之遥,那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庞大建筑,不细看,确实难以将之区分开来,只会以为又是一片大沙丘。
城外的风沙很大,所幸此时仅是微风,吹动衣袍一角,轻轻颤抖。
止弥夜站在陌王身侧,也观察着这片地方。
他们二人,没有携带侍从仆役,孤身便是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王城,来到了临边的荒垠国。准确而言,拥有大片丰腴草原的荒垠国与天界王城虽为邻居,之间却默认有一片模糊地带,植被稀疏,稍微荒漠化了,偶尔黄沙翻滚,景致还不错。
天界王室,特指法离耶鲁;天界王城,也仅此一城——尽管占地面积相当于天界法定最小王国衡国之大。
“是要让我练习武技吗?”止弥夜想起一件事,但并未向父王提及。
两代以来,王室子弟皆以剑术为主流,姿态优雅,从容凌厉不输势。王室的剑法似乎也是一脉相传,自成一派。
止弥夜自幼执剑,跟从父王派遣来的神秘剑师学习,偶尔也会与父王切磋,虽然不断学习感悟,与二者的差距也自不必说。只是他除了开始之时,并未感到太大挫败,因为他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的,而在此上陌王也不吝褒奖。
不过人界一行,他自身的弊端,都鲜明而无力地显现出来了。还是不足啊……
“不只是。你要学习的,还很多。这里能带给你的,也不会单调。”陌王并未说得太多,领着止弥夜走近了正门。
止弥夜保持着好奇,但是也警惕起来,眼角余光无声观察着四周,却又不至于动作明显得失态,整个人乖乖地跟在父王身后。
现在还不是兴冲冲地向父王许诺“无论是否身处王宫我都一定会努力”的时候,但不知是否他的错觉,他隐约感觉到带砂砾的风里,有一丝肃杀的气息——太干燥了?
这里,除了像是凭空出现的这片建筑,一片荒凉,寂静近乎无声。
不过缺乏实战经验的止弥夜还是有些大意了。
就在他们与大门只剩十步左右距离、止弥夜以为需要警惕的时间已过、可以毫无防备地通行进入时,寒芒无声窜出。
身前的陌王衣裾随着行走的动作自然抖动,依旧淡然从容姿态,而止弥夜的手只来得及触到腰间的剑柄,尚未握紧,只觉得后颈寒意锋锐,几根发丝轻断。
陌王依然在向前走着,与之前的几秒钟没有任何差别,却是出言轻叹:“东源,慢了。”
止弥夜僵立原地,头皮发麻,后颈冰冷。短暂被制瞬间,他的手竟在颤抖。
他看着父王停下脚步,轻轻回首,尊容没有一丝温和神色,冷厉寒凉;他感觉后颈的利刃无声离去,刺客身形现出,躬身行礼;他发觉在刚才一瞬被针对的不止一处,竟有数道冷酷目光同时注视。
这是,怎么回事?
简单棕色布衣的刺客颔首:“是东源懈怠了,今后必将加紧训练。”
陌王半闭眼眸,威压散去些:“都出来吧。今日负责看守门口的,又是你们五个?”
刺客半跪不动,另外四个身影走近,也陆续跪下了,端正的跪礼。五人齐声:“参见陛下!”
四男一女,身姿轻盈敏捷,年轻活力的模样,竟是与止弥夜相仿年纪的孩子。
止弥夜缓过神来,下意识躲到陌王身后,目光不觉落在最开始现身的被称作“东源”的男孩身上。东源肤色偏白,如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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