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只有造反这一条路了。”
谢柏尧道:“姑娘,你误会我了。”
这诚然是一个误会,谢柏尧脑子里就算绕出百八十个主意,里面也没有一个是要揭竿而起造反的。
“咱们不能钻牛角尖,一拍脑门就去昊城把今上从龙椅上揪下来。”谢柏尧手指轻叩着桌面,“等贵和镖局的事一了,咱们就找东皇令去。”
江牧云蹙起眉,“皇帝举东皇卫之力都未找到的东西,就凭你我两人,找得着吗?”
“他们那种找是胡乱找,咱们是有的放矢,事半功倍。”
不知谢公子是从哪生出来的自信,说起这话,听不出半点心虚。
随后的几日,慎行从清屏山折返,并未带回关于晏九的消息,据谢柏尧所说,慎行连山门都没能进去就被人给挡了回来,余成只下山把李红绫领进了山门。
燕西楼余下为数不多的人都四散在外,慎行回到东昌府后汇总了消息,除去昊城传回的贵和镖局镖师在狱中近况,就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
唯独是一个追着那“外家”吐出来线索到南梁山的小少年,带回来了谢柏尧和江牧云期盼已久的“真相”。
谁也没料到,这少年误打误撞,竟一头撞进了黄泫的老巢。
少年还没个正经名字,燕西楼的人都叫他阿华。
阿华乔装成南梁山附近村落进山挖药草的少年人。因他实在瘦如一把干柴,面相也是波澜不惊的普通,埋进人堆里压根瞧不出特点,是以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就连黄泫布在外围的暗哨都放松了警惕。
就这样,阿华趁夜摸到了黄泫等人藏在山坳里的据点。
“我一瞧见姓黄的就赶紧撤了……看来那‘外家’给的线索没错。”阿华抬头,飞快地看一眼谢柏尧,又垂下眼去,“贵和镖局的事实打实就是他们在捣鬼。”
谢柏尧和江牧云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个眼神后,谢柏尧对阿华道:“这一趟你立了大功,去找慎行拿个名牌领赏,往后就跟着他留在布庄吧。”
“是,多谢楼主。”阿华喜不自胜,嘴角高高地扬起,只差要蹦着跳着出门去,可见仍是一副少年心性。
阿华离开后,江牧云和谢柏尧舒了口气。
江牧云:“没想到诸多猜测后,竟然这个时候有了切实的证据。”
“看来咱们也都猜到了点子上,”谢柏尧道,“黄泫此人无利不起早,就如我先前所说,必是有人允之重利,才让他不惜代价为那人出力。”
江牧云点头,“既然能驱动官府的力量,那几乎就可以确定,黄泫是今上插在江湖里的一把刀。”
谢柏尧似是笑了下,“我可以按兵不动,黄泫却不能,我猜不日他就会有所动作,逼我就范。”
“看来他们确确实实以为东皇令在你手中……照时间看,应该是半年前。”江牧云面上露出丝疑惑,“可为何在针对谢家的同时,又四处杀人呢?说不过去啊。”
“还记得当年的传闻吗?”谢柏尧说道,“今上逼宫夺位,中宫大火,当日丢失的不止是一个东皇令。”
江牧云:“你是说,黄泫在找那个生死不知的皇子?”
谢柏尧冷笑一声,“成大事者,哪有拖泥带水的。”
江牧云垂目,不禁起了几分恻隐之心。想那皇子当时尚在襁褓中便没了爹娘,不光一朝成了孤儿,还连带着丢了那把“金汤匙”。
江牧云由此猜测,是当年画骨的某个人得知皇子下落,今上怕龙椅不稳当,是以要斩草除根。
两人正说话间,守在外间的阿武忽然冲进来,急急道:“少、少东家,有人找,小的说了不能……”
阿武的话还没说完,身后那道从门外投进来的光线就被来人挡住了。谢柏尧的视线越过阿武,“薛兄。”
江牧云顺着谢柏尧的目光看过去,先是惊讶,旋即又蹙眉——薛十安怎么来了?
“久违,”薛十安一拱手,面上不见多余神色,“贸然前来,叨扰了。”
谢柏尧起身还他一礼,“薛兄客气——阿武,去沏壶茶来。”
阿武应一声便转身跑了,江牧云舒眉看一眼薛十安,起身给他让位置,“薛大哥离开顺德时说宫中有要事,那事可是了了?”
谢柏尧回身在太师椅上坐下,不动声色地扫一眼江牧云,心说:“这事她怎么从未提过?”
薛十安目光掠过谢柏尧,最终落在江牧云的眉眼间,他一点头,“已了。”
江牧云不知道谢大狐狸又在琢磨什么,没理会他,转而堆起笑脸问薛十安道:“那薛大哥此番来可还是为了上回谢家的命案?”
“东昌府与顺德府的命案早有眉目,我来并不是为这个。”薛十安道,“不知你二人可曾听闻,边境战事胶着?”
江牧云心间疑窦丛生,一时不知薛十安怎的就把话头引到了战事上。
“听说祝家军还未开拔,可我国北境就已守得吃力了,看来多年未战,将士们似乎疏于操练了。”谢柏尧随口道,像是不怕薛十安似的,话里半点也没给“朝廷命官”留面子。
薛十安面色沉下来,如一汪深潭,“坏就坏在如今不能调动东皇军,谢贤弟认为,这是谁的错?”
谢柏尧松松一笑,“我谢家家训中有一条是不许妄议政事……还请薛兄赎罪。”
薛十安的眉峰高高扬起,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当年,这能调动东皇军的东皇令,被一伙江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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