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冲了上来,跪在李少陵面前,叫道:“臣护驾来迟,万死之罪。”
李代瑁叫季明德松了绑,转身,走到缩在椅子里的白太后面前,将她拎起来,劈手便是一个耳光。
若非她要玩一手双潢,又怎会有今日之险。
转手又是一耳光,打的白太后两边脸颊瞬时突了起来。小皇帝李少陵扑过来了:“二叔,你责朕便是,母后这回又没犯错,您怎能打她?”
身为辅政大臣,动不动禁太后的足,小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当然不是滋味。愿意跟着白太后玩双潢,一大半的原因,就是因为李代瑁对太后太过苛刻。
李代瑁气的咬牙,巴掌终是挥不到小皇帝身上。
打完,再走到尹玉钊面前,冷冷看了足有一刻钟,扬手一个耳光,反手再一个耳光。
尹玉钊即刻下跪,低声道:“王爷,百险之际,非是微臣不愿护驾,而是尊府二少奶奶晕在外面,情急这下,微臣是想替她先找个郎中,再来护驾的。”
李代瑁一脚踏在他肩上,沉声道:“明德。你是秦州都护府大都督,本王命你,以渎职之罪,即刻将尹玉钊押到城楼上斩之。拿他,祭今日死在延嘉殿外的群臣。”
宝如转身去看,她的同母哥哥,尹玉钊显然也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结果,默默摘了身上佩剑,抽刃,反手递到季明德手上,咧唇而笑:“我死之后,身后所有财产,全部交给四夷馆那位老厨娘。以谢她照顾我那么久。”
宝如立刻转身,不敢看他的眼睛。
方才,他该一直护戌着神龙殿的,只要他坚守岗位护卫小皇帝,不让李代圣得呈,于公,他就能交得过差。李代瑁便再生气也不能治他的罪。
她晕倒之后,他也是太着急了,擅离职守跑去找郎中,想找人给她诊脉治病,才会给李代圣可趁之机。
季明德早有杀尹玉钊的心,今天蓄机一战,只杀一个李代圣当然不够尽兴。在小皇帝和白太后的惊呼声中,一把拧起尹玉钊,转身就往外拖。
尹玉钊艰难的转着脖子,再只眼睛死死盯着宝如。
……
一声接着一声的巨响,连绵不绝。渐渐的,整座城楼都在晃动。
梁顶往下落着絮尘,宫灯晃来荡去,王朝基胆子大,溜出去看了一圈儿,跑进来叫道:“陛下,是齐国公,是齐国公率兵来勤王护驾啦!”
朱明门上,尹继业一身乌铁明甲,率队,用巨木撞开丈八高的城门,破城而入,来勤王了。
二十万大军包围长安,名为勤王,实则是来干什么的,尹继业的司马昭之心,群臣知,世人知。
仰头看着城楼上叫季明德长剑相指的儿子,尹继业喝道:“季明德图谋江山,意图篡位,本都督今日便要清君侧,斩杀你们这些意图谋位的皇室宗亲们,来人,给我撞开宫门,杀季明德?”
季明德一袭黑衫,腿长腰劲,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尹玉钊,这条癞皮狗,今天看来是杀不了了。
松开尹玉钊,他在垛口冷笑:“国公爷二十万兵越关山,事先不在兵部报备,私潜而来,不问情由便撞宫门,本都督觉得,您才是想篡位的那个人。”
盛暑的午后,依旧闷热无比。一座宫门上的僵持,此时破城而入,将皇室宗亲一锅端,天下就姓尹了。
尹继业扬起手中长剑,二十年的隐忍,就在此刻。他在考虑发还是不发。
恰在此时,李代瑁出来了,摄政王冷巡全场,高声道:“你们都是大魏的子民,亦是大魏的兵丁,本王这些年待百姓如何,待朝廷如何,你们心中自有一本帐。
李少源二十万兵驻扎剑南,只要你们敢攻宫门,飞鸽传书,明日他便可驰援长安。是要江山乱,妻离子散国破家亡中求富贵,还是卸下兵器,随齐国公一起退出宫城,诸将士,本王今日只看你们的。”
随尹继业而来的众将士面面相觑半晌,毕竟皇帝在,摄政王亦在,叛乱者已经被斩首,此时再攻宫门,就是乱臣贼子了。
僵持良久,远在剑南的李少源是最大的威慑,尹继业首先卸甲,终究还是撤兵,退出了宫城。
整座后宫皆遭了狼烟,两仪门内几座大殿却还是好的。
千秋殿、百福殿,承庆殿一字排开,松了绑的李代瑁将所有人全都撤进了百福殿中。
这原是李代瑁少年时的居处,按例该给先帝未成年的皇子们住的,但是先帝膝下无子,这地方便一直空置,多少年也没人住过了。
二楼阁楼上是李代瑁曾经的书房,陈设仍还是旧模样,空气中飞着扬尘,虽也有专人每日打扫,但久无人居的旧殿,总是一股除之不去的灰气。
宝如和李悠容,英王妃几个正在吃茶缓神。
外面不时有嘶嚎声传来,恰似鬼哭狼嚎。方才内侍们大开杀戒,至少杀掉了半数的宫婢。此时朝臣控制了整座宫殿,又开始捕杀那些作乱的内侍们。
空气中一股浓浓的焦臭,是焚烧过头发和皮肤之后的刺鼻之气。和着浓浓的血腥,叫人直欲作呕。
宝如强迫自己喝着盏热水,见李悠容不知从那儿捧了罐蜂蜜来,连忙剜了一勺子进水里,喝着淡淡的蜜水,她总算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季明德在楼下坐镇。和尹继业一起,两个大都督一左一右卫戌在皇帝身侧。
小皇帝还是及冠时的礼袍,面流冷汗,居中坐着。
尹继业年愈五十,身形健武,虬髯花白,一身雄健威武之气。
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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