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着。”
“此时你认为他是死是活?”
秀秀面无表情:“我不晓得,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要补一刀。他若死了,我那一刀就是泄愤;他若还活着,我就要他死透。”
“你没有检查过他的生死?”
“没有。”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展越挥挥手,宗长吟和秀秀在笔录上分别签字画押后离去。
“大人真是英明睿智啊!”明彦笑着将笔录捧给展越。
展越扫了一眼,提笔签字:“然而是谁刺的,仍无定论。”
“已经进展一大步了!”明彦又将笔录递给旁观的慕远志签字。
展越问慕远志:“他们都没有检查倒地后的死者是否已死,你们的检查结果如何?”
慕远志还是苦笑:“都说了尸体烂了,看不出来伤口的情况。但是根据之前的尸检记录,头上的伤和腹部的伤都是皮肉外翻,可见都是死者生前造成的。”
“如果先有头部的伤,再有腹部的伤,而两处伤都是生前所致,那么就说明造成头部创伤的人并没有杀人,只是伤人。”
慕远志点头:“现在确定了是秀秀推倒死者,造成死者脑后的伤口。但如你所说,她若要减罪,必须满足两个条件:一是确实先是脑后受创,继而腹部受创,二是她只导致了脑后伤,而没有再导致腹部伤。”
“能证明第一点吗?”
慕远志摇头:“不行,案卷并未记录案发现场血液凝固时间的情况,一般哪处伤口的血液先行凝固,就是哪处伤口先行产生。但很可惜,没有相关记录,无法判断两处伤口形成的先后顺序。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有相关记录,两处伤口相隔时间太短,非要证明到底是哪一伤口致死,仍是比较困难,一般这种情况会认为共同致死。”
明彦道:“那么情况对宗长吟更加有利啊,如果秀秀咬死了就是她刺了高桧,那么宗长吟可就无罪释放了啊。”
展越低声道:“相对的,秀秀就会判死刑。”
三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下午,展越、慕远志和阿苏三人在高家附近分散调查。
凉茶铺子的伙计说:“高家公子?好人呀,经常陪夫人出门逛街呢。”
“啊呀,那个不是他夫人啦,”旁边卖扇子的大娘插嘴道,“那是他小妾啦!”
伙计一愣:“这么说,可从来没见他带夫人出来逛呢。”
大娘啧啧两声:“那对夫妇,说好听是相敬如宾,说难听就是感情冷淡呐。你不看他们成亲好几年了都没有孩子?”
展越想听的并不是这个,问:“那高桧和姬妾呢?”
“那感情应该蛮好的,你看这小妾一进门就怀上啦!”
展越心道,情况不妙。
果然慕远志和阿苏打听到的也是同样的消息:高桧和夫人感情不睦,对妾室反而宠爱有加。
慕远志道:“秀秀住的地方简陋得很,这也叫宠爱有加?”
阿苏叹道:“果然世间难有明亮的眼睛。”
看来想证明秀秀长期遭受高桧虐待很难,除非高家人愿意帮助杀害自家少主的凶手。
三人回到府衙,展越决心重新梳理一遍案情。
“宗长吟翻供,确认了是秀秀推倒高桧,那么高桧倒地后的情况出现分歧,一种是按照秀秀的说法,她捡起匕首,跪在高桧身上下刺,之后宗长吟进来,继而冒婆子看见二人一尸;另一种是按照宗长吟的说法,他进房后见高桧已经倒地,捡起匕首跪在高桧身上补刺一刀,继而冒婆子看见房里的二人一尸。”
慕远志和阿苏一齐点头。
“现在没有其他证据,我们暂且从心态动机来分析。据秀秀说,她原本没有想杀高桧,只因高桧撞了柜角濒死,她才或泄愤或报复补刺一刀。然而我问她为何选择跪在高桧身上下刺,她又没能说出理由。一般的,面对曾经的长期的施暴者,总会心中有惧,理应不该选择如此近距离的、甚至可谓亲密的杀人姿势。”
慕远志质疑:“或许太恨了,想清楚的看着仇人咽气呢?”
阿苏道:“我倒是从另一个角度想此事,秀秀是一个行动不便的弱女子,她没有杀过人,甚至可能因为怀孕而具有母性,也就是说她可能下不了狠心杀人,或者不敢亲眼看着杀人,然而跪在死者身上杀人,最是能够面对面的、清楚看见死者死亡的过程。所以我倒认为宗长吟说了实话,他是上过战场的,绝对能够眼都不眨的看着敌人死透。”
展越点头赞同:“秀秀本就可以直接拔起匕首刺杀高桧,然而她却选择了推开高桧,可见她心里是排斥刀兵的。”
慕远志道:“所以你们认为宗长吟刺杀高桧的可能性更大?”
展越和阿苏一齐点头。
“你们真的不是徇私?”
展越立即黑了脸,阿苏则猛地摇头。
“可我总觉得宗长吟补刺一刀很是莫名其妙,”慕远志边回想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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