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我明白。你说的完全是依靠自己的本领,不搞歪门邪道取得成功。”
“我希望做出成绩,而不是取得权力。”王金凤进一步解释说。她仿佛遥遥望见一个年少单薄的女孩子手捧着一本小说走在风雪的荒野,“我要寻找到幸福。”那个女孩子对摊开着的书本说,“书里的世界多么奇妙。我要创造一个这样的世界,或者说故事。”最近王金凤常常想起自己的少女时光。那个梦与现实互为渗透的时光,有甜蜜,有灰心丧气,有幸福,也有说不出的悲观绝望。她的梦来自于书本和一颗要强的心。从小以男孩子自居的她却有着漂亮女孩的身段和容貌。她只得在行为上模仿男孩子。但是她又野蛮不起来,于是她又在心灵上使自己做一个男孩。她承认自己是失败者。她有着林黛玉一样多愁善感的情怀,尽管她下定决心使自己变成用她父亲的话说是“一头犟驴”的形象。她不在乎,却认为自己失败了,自己不是一个男孩,无论性别,还是外貌,还是心灵。她有时评价说自己是个“四不像(针对心灵和性格)”。其实,她完全错了。她的迷茫和不足只是她虚心进步路上必然的产物,当一个人(不仅人自身,实则包含世上一切,即使科学)达到完美时,试问他还会进步吗?静心聆听自然的缺律,正因为那断续的缺少(空白)才使得发声部分真实而动听,然而那缺少是缺陷吗?王金凤努力追求的东西她曾经不能够理解,就好像盲人走在一条陌生的路上一样。直到此时刻,王金凤忽然记起自己的过去,并且真实而明确地想到未来。
“我们……可是……”于爱军犹豫着低下头,不一会儿,他又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王金凤,“我们不怕失败,我支持你!”这句话于爱军发自肺腑。如果说他之前有这样说过,那么他的情怀和决心也是今非昔比的。
王金凤收到她丈夫于爱军一份真诚的承诺。她正待给丈夫一个最温柔深情的眼神,却发现丈夫用牙齿咬着下嘴唇看着自己,脸上神色黯淡下来,而且疑虑重重。她一下子愣了。
“你怎么啦?”王金凤问。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全都告诉你吧。”于爱军终于摆脱犹豫,下定决心,“大友正在组织人上访,他不让我参加,说是怕你知道生气。他也不让我告诉你。可是,听了你的计划,我觉得大友的计划不好,我们还是趁早想办法别让他出去闹腾了。”
“他为什么上访?”王金凤颇感意外,因为之前她没有听到一点儿这方面的消息。
“我进拘留所的时候他和于福举已经在策划了。我出来之后,他来看过我,就把他的计划说给我听了。”
“他们以什么借口上访?该不是因为你蹲了十天禁闭吧?”
“还是为村财务。于海叔以前的那份材料大友他们一直收着,现在又增加了一些材料,不知他们怎么弄到手的,我问他,他也是吱唔着不愿说,后来说了几句也不是很详细。大概还是和于海叔有关系吧。关于怎样上访他们打听的挺仔细……从步骤到路径,怎样坐车……就是查账,他说是只要有十个以上的群众有这个要求镇党委就应该点头通过,村子里也不能够阻挠。”
“是吗?”
“是的。听大友的意思,他们这回是不扳倒于嘉平不算完。你没有看见他们复印的那个账本,我是看见了。那哪儿是账本呢,整个一记事本。里边有会计写的字,还有于嘉平的,上面许多帐不是一笔一笔的记,就是一下子来个总数。你比如村里搞了一个建设,他不去记水泥用了多少,一吨多少钱;雇工一天多少钱,干了几天活……就是大笔一挥,来个总钱数。于福举说就凭做账的方式方法,不用说告到省里去,就是市里,于嘉平不被查处算是怪了。”
“他们预备去省里?”
“连中央都想去。不过总得一级一级的告。大友说他们先秘密地搞,一旦事情有了眉目就联络全村百姓。现在,他们已经组织有一百多个人了。”
王金凤细思。
“你说他们能成功吗?”
“说不上。”
于嘉平知不知道大友要上访?”王金凤问道。
“应该知道吧。我听大友说于嘉平在别人面前说:‘让他们去告,有什么用呢?我一点也不害怕。’既然于嘉平能这样说,就证明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可是我一点儿也不知道。”王金凤看一眼于爱军,“于嘉平也挺会装的,没有吐露一点儿消息给我。”王金凤忽然明白,“他一定是以为我在背后煽动大友他们的。如果真是这样,于嘉平背后倒要以为我会装模作样了。”
“你说,我们是不是要大友先停下?”
“你的话他会听吗?”
“会的。要是他有心瞒我就不会把事情告诉我了。”
“他既然不把怎么增加的那些新材料的事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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